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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锦点头,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本来也没打算能靠此欺瞒一世。”
繁素的眸色这才慢慢沉淀了一些,唇角微勾,生出很柔软的弧度,“听说你有……”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像是喉咙里突然卡到了什么东西,笑容也随着那样的生硬残忍扼断在唇角,繁锦只当她是羞涩,也微微有些扭捏起来,“太医说,一个多月了。”
这句话说的虽很轻微,但整个殿里却像是在瞬间被吸去了所有喧嚣,静谧的只能流通着她幸福欢跃的温度。繁素看着妹妹发自内心的幸福安定的喜悦,只觉自己身上的所有温暖被她吸进一样,在她的光鲜面前,只剩下那么苍白的黯然在血液中冰凝静止。
她总要说些话来迎合她的喜悦,客套也好,真心也罢,不说话总是不成样子。繁素刚要开口,却听到身后响起平静至谷底的幽寒声音,明明波澜不惊,却总让她感觉不寒而栗,“繁锦,走吧。”
“我和姐再说会话,你先回去吧。”繁锦固执的不愿拧头,右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放心好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不行,跟朕回去。”他跨前一步,趁她转头看他的功夫,将她的手自她的手中抽离,反而自己将其紧紧系于手中,握的那般紧,像是怕她在指缝中失踪一样,眼睛却流出近乎宠溺的流粲,“好了,快回去。”
“我……”繁锦依然是不甘心。久未回归,两句话还没说完,怎么能离开。
他突然俯下身,唇几乎是擦着繁锦的耳鬓而过。如此暧昧的一声低语之后,繁锦抬头,看似不甘心的勾起唇角,“姐,我过阵子来找你。对了,你也可以去玉鸾殿。”
最后那一句嘱咐地话甚至没说完,她便被他强拉着扯了出去。一黄一红映在这光耀的阳光下,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完满和谐。看得出来繁锦仍是不满这么快就与她分开,步子走的很急。几步便把他落在后面。可他却是不疾不缓,就在她以为他或许也是不满繁锦地小性子生气的时候,他却一个箭步猛地追上,几乎是连扯带抱的,将她的妹妹扯到怀里。
其实是很普通的夫妻间亲密的举止。可是在这宫廷里。偏偏镀上了那么一层华丽的不真实,奢侈的让人不敢直视,苦苦隐忍,却压抑不了心中煎熬的希望。她又陷入了一场绝境。这次真地是绝境,现实不会给她半分机会,曾经触及的炽热温度,冰冷下来竟如此寒彻肌骨。但是她没有别的办法取暖,只能就这样呆痴的,拥抱着旧日的只刻回忆来汲取生存下去地勇气。
回到玉鸾殿。繁锦坐在软榻上看着一旁看书地景杞。憋了半天始终还是问出那个问题,“你是不是不喜欢繁素?”
他一怔。拿着书的手微微颤抖一下,但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平静,头也不抬的低声,“没有。”
“没有吗?”她磨蹭着身子偎到他身边,如同小猫一样腻在他肩头之上,因为刚刚吃过香橙,呼吸似乎还带着橙子的香气,就那样悠悠转转地撩逗着他的神经,“没有吗?去玻颜阁的时候,你瞧瞧你,一点笑意也没有。”
“没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为什么笑。”他强迫自己压制住渐生紊乱气息的冲动,不着声色的将她微微推开,“朕是天子,不可太过和颜。”
“哼。”她看着他爱搭不理地样子,浅哼一声转过身去,仍坐在原处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橙子,“是,臣妾遵命,万岁爷。”
良久,久地她几乎忘记了所想的事情,又要在榻上睡去,景杞却突然开口,“朕是不喜欢繁素,但总也不至于厌恶。你也看出来了,她气色很好,若是朕厌恶,这宫里的人会给她好脸子吃?”
繁锦脑子一个激灵,想了想,也是,毕竟是这样特殊的关系,他只是因为繁素是她姐姐才破格接入宫中,若是太过亲近,反倒惹了闲言。其实看繁素今日的样子,除了神色有些不安,但确实也是圆润了不少。她也没必要有什么担心的。
“我只是觉得见她的时间短了些。”她叹,“只那么一会儿,还没说够话呢,就被你拉回来了。”
“朕觉得在你生产之前,除了朕和太医,见谁的时间都不宜过长。”景杞放下书,径直走到她身边,右手习惯性的抚上她的小腹慢慢摩挲,唇角依然是和然笑意,“朕已经嘱咐后宫各殿,除若请安知会,不准他们在玉鸾殿叨扰太久。”
“这……”
知她又摆出了那样不屑的眼神,他干脆霸道的打断她的话,“朕知你又要说至于不至于,可是宫闱复杂,朕只怕有个万一以致大恨。还有,”他微微蹙眉,“回宫也休了几日,明儿个要在定乾殿举行宴会,一是你回来,而是陌弟回宫,此两件事情,若不找个机会公布不足以体现皇家体统。”
“嗯。”
“明儿个朕来接你。”他突然轻笑出声,眸中的戏谑与她的茫然擦撞成很暧昧的火花闪烁,气息幽如淡烟,“你不是很想知道朕有没有在后宫留下孩子吗?明天嫔妃皆去,朕等着你检查好了。”
卷四并蒂卷四并蒂第一二八章暗潮
尽管她入宫已久,但是出席宴会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玉梨为了体现她的身份尊贵,特地又换上景杞以前为她做好的朝服,好歹现在肚子不大,而且还清瘦了些,穿起来端庄之时更添几分婀娜。只化了很淡很淡的淡妆,她便慢行至去上元殿的路上。原本景杞说要来接她,可是临时被臣子扯去议事,让她坐着轿子亲来。玉鸾殿距离上元殿原本就很近,实在是犯不着小题大做的动用轿子,她便小小的逆旨了一回,仍采用步行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