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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讶异,“你嘶嘶嘶嘶的学什么叫唤呢?”
“咬着腮了。”我捂着颊,含糊不清道,“怎么了?你这大少爷怎么想起我来?”
“我没事儿就不能想起你?再说了,有你这样的么?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一向不知道主动和我联系一下。”他似乎很有怨言,喋喋不休的批判我,“我是看看还能不能联系上你,就怕你遇到什么事儿了,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心里一动,“沈嘉,你别说,我还真有事情问你。”
他颇为得意的嘿嘿笑了起来。
我拿着手机蹑手蹑脚的走到老妈的卧室边,大概是睡着了,里面寂静一片,“你稍等,”我飞快的小跑到宅子外的小花圃里,这才端起手机道,“好了,我……”
“你地下工作呢?怎么还和见不得人似的?”
我无心回应他的打趣,“沈嘉,你告诉我。如果在你的家里,你的亲戚们暗中存了不轨的心思,害了你很多年。而你的另一个对手占据着最重要的地位,他和你的亲戚们足可以互相掣肘。那么,你站在哪一方?”
这家伙的感觉太敏锐,我只说了几句,便意识到有情况,“宁蔚,遇到什么事儿了吧?”
我应了一声。
将事情的大体来龙去脉讲给他听,当然,我并没有涉及到多详细的内容,也没将这些错综复杂的感情局面剖析给他听。只是说,我原以为我们出国不能回家是因为这季家外人倒的鬼,却没想到竟是内人做奸。沈嘉听后,微微叹气,“蔚蔚,其实你已经有了想法对吧?”
“我……”
“你现在其实是找不到个足够有力度的理由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所以才如此动摇不安。”他轻轻笑,“其实,你已经站到了你的‘明敌’那边。”
“因为你骨子里就讨厌内部背叛。你觉得,明着的敌人争来争去也就罢了,自己家人这样居心叵测实在是天理不容,”他的笑意逐渐明显,“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有一个公准的说法。你要是觉得对了,就去做。”
我真怀疑沈嘉是算命的,居然不看我的真人,凭借几句话就很精准的说出了我的痛处。
是,我在摇摆不定。
其实要是论自己在哪条战线上,早在林早死的时候我已经做了抉择,我出奇的对自己家人讨厌,站到了季南安这边。
我现在犹豫的,只是觉得这事儿太大,似乎敲定了自己在哪条船上,以后便没有回返余地。前面是到达成功彼岸,还是翻船丧命,都没得选择。
“其实你的想法也对,如果有个危险的自家人敌人暗地里扯你后腿,还不如有个明敌看起来安全。最起码,明刀易躲,暗箭难防。”他冷静的下了结论,“内鬼躲在暗处,他们很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戳你一刀。而且她们知道你的痛处,很有可能一刀致死。可是明敌呢?大家都知道你们不对,一有个什么事儿就会挑开嫌疑众说纷纭,所以,反而不好下手。”
挂了手机,我立即拨通季南安的号码,他却像是置身一个很热闹的环境,传入话筒的尽是摇滚式音乐的声音,嘈嘈杂杂的,根本就听不清楚,我喊了一句,“季南安?”
“什么?”他在里面也大声,只是音乐声音太大了,只听到他叫唤,“什么事?”
下午才商量完那些事,现在他竟然就到声色场所寻欢作乐。我心里一堵,突然觉得莫名怨愤,便对着话筒低吼,“季南安,你死哪里去了?请你找个清静地方接我电话,立刻,马上!”
说完,我就“啪”的一下扣断电话。
捂着胸口迫使自己平复呼吸,心里却仍是不解恨的想着,我以为这季南安是个正人君子,却没想到竟是纨绔子弟。早上说事儿的时候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晚上却又红旗飘飘,到外面循花觅草,勾三搭四。我重重的坐在院里的凉亭长凳上,瞪着手机,等他给我回电话。
却没想到,五分钟过去了。
手机竟然毫无动静。
腾的,仿佛有把烈火在我心中燎原一般,我对这个男人的怒气在瞬间升到了极点。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这般毫无缘由的做出了与他并肩作战的决定。仅凭我家人的不轨之举,仅凭他的几句看似真实的“仗义执言”,仅凭这可以数得清的他帮助我的义举,我怎么就能这么莫名的,仓促的做了决定。
心里仿佛有个小猴子在跳动,我攥紧拳头,手都气的有些颤抖起来。天底下最衰的事情就是如此,上午季南安问我要决定我没做,现在要和他说话却又被放了鸽子,难道真的要显示将我玩弄于股掌?我越想越恨,恨恨的起身,刚走了两步,手机便咿咿呀呀响起。
低头一看,正是季南安的号码。
我想要不接,心里又想不接电话实在是小女孩才有的弱智举动,还是没好气的放到耳边,“对不起,有事儿明天说。”
里面有淡淡的声音响起,“你看后面。”
我心里一颤,错身向后看去。果真距这个地方大约有二百米的地方,依稀闪烁着车灯苍白色的光,在这漆黑的夜里,那光芒像是一团团白色的雾气,在我的眼睛里冉冉晕开。
我看不清楚那车的车牌号,但是却分明看到了倚在车头上的那个人。身着暗色大衣,低沉的像是要融入夜色里。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大概是由于夜晚太冷的缘故,他的大衣领子随意竖起,整个人似乎包裹在那灰色衣领里,倒显得不像平常那么盛气凌人。看到我过来,原本靠在车上的季南安身子一直,一句“上车”扔下之后,便径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自己先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