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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给我找借口,”她褐色的眼睛像是要看穿我,“你不会是还惦记着你那季南安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扯着嘴唇笑,“我只是老有一种感觉……”我想了想,抿唇道,“祸不单行,这四个字,妈你明白不明白?”
我妈苏思春同学立即大惊失色,“蔚蔚你什么意思?你不会又有什么糟糕的点子吧,我可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好好听话……”
“妈!妈!”我一边忍着头发被扯着的痛苦,一边应付她的话,“现在我就算是想要反抗,能怎么着?都已经昭告天下了,我只是有个预感而已,觉得好像得有什么事……”
“你这孩子,你……”她这才松了口气,“你老实说说,哪儿有在自己的大喜日子里乱七八糟说这话的,”然后又用力的戳我,“呸呸呸!”
“妈,不至于吧?”
“快呸!”
“好,我呸。”我像模像样的侧头,然后又端正身子,“其实想想,祸不单行这也不算是什么假话,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偌大的宁嘉,今天可有俩人入坟里头,这不是祸不单行是什么?”
“你还说?!”
我抿着唇笑笑,不再说话,“好好好,我不说了好吧,”我坐好身子,“今天还有一系列活动要出席,我得保存实力。”
说着,便闭上眼睛,再次任他们捯饬。
其实和老妈的话可能是打趣荒诞了些,但我真的有不祥的预感却是实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什么事儿是有点不对劲。拿过来一旁的报纸,媒体很难见的将宁嘉的今天视作两种态度,第一是保季南安的,说为了公司年庆,季南安宁愿以身作则,用自己的婚礼来衬托宁嘉的气氛,这另一种便是截然相反,说季南安怕是受了什么刺激,故意与宁嘉做对,在另一旁大设宾客结婚,牵涉了宁嘉集团司庆媒体的大部分注意力。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这实在是有些“另起锅灶”的嫌疑。
还是按照他们的估计,还在里面列出了有关季南安的“刺激”原因,一二三四五,由我爸爸宁茂清延伸到我的身上,我看了都有一个感觉,对于他,我们每一个人都像是恶行累累。他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季南安就是有一个本事。
让周围所有人都喜欢他,虽然冷漠,让周围所有人都感觉到他高高在上,可偏在心里又极具亲和力,仿佛他要和别人产生了冲突纠葛,错的一定是那个人。
我曾经试图打破这样的规律,可是很显然,失败的还是我。
想到这儿,我不由笑出声。只是这笑容在唇角还未彻底消散,门便被推开,从镜子里看过去,来的正是我的未婚夫——沈嘉。
他看着镜子里的我,含情脉脉,那唇边的笑容像是发自内心却又更似别有文章,“蔚蔚,”目光真是柔情似水,“你真漂亮。”
我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朝他旁边偏一些。
可是他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蔚蔚,待会儿这么笑可不行,”看了我一下,仿佛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惊叹,凑在我耳旁说道,“我觉得,你比今天那新娘子要漂亮多了。”
我勾唇,斜眼看他,“这个你也要比?”
“我是不想比,”他微微收起了笑容,自个儿坐到一边,“可是,你心里一直在拿我和他做对比,不是吗?”
是,当然是。
这个比较,我知道没有价值,却已经成了本能。
在这样已经“桥归桥,路归路”的时候,在我这样已经巴不得要和他划分界定的今天,这样的比较,还是难以摒除的本能。
头发上有那么多的发胶,沾着我的头发难受,就像是有十斤面糊糊倒了下来。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动了动脖子,“你见过哪家去领结婚证便这么狐狸狐气还非得化妆的?”又顿了一顿,“都是结婚的时候才细细装扮,那才是正式的结婚。”
“我们和别人不一样,”宁嘉拉起我的手,“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受关注的。”
我一愣,随即苦笑。
我倒是忘记了,我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普通人家的孩子领结婚证只要两人携手甜蜜的去,可我家不同,在订婚的时候,我便要大张旗鼓的通告媒体,整个过程,更是要被当作宣传宁嘉的噱头,现在好了,更要被当作对抗商敌的工具。
我如今能有这么大的功用,如今我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果真,出了宁嘉的化妆室,迎面就感到一阵光亮窜入眸子中,我下意识用手躲闪,只听着沈嘉在一旁喟叹似的拉长声音,“记者们可真是无孔不入啊,”他感叹,“我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让他们靠近,悄无声息的走,他们居然还找了过来。”
我抓着他要为我挡脸的手,“沈嘉,你说这话可真不实在。你知道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什么吗?自相矛盾。连小学生都知道的词。”
他看着我。
“刚才不是刚说了吗?一举一动,都是备受关注的。”我笑了笑,干脆坦然的迎上那些闪光灯,“这些人就是你放进来的,所以很多事情,没必要在我面前装。这样装下去,也没意思。”
他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笑出声,“很好,蔚蔚,你都知道了,我还以为能隐瞒几下,可是显然,你比我知道的要聪明啊,”他拉着我,迅速踏进了早在前面等候的车子,“那我就不用担心你被吓着了,记者们会跟着我们一路,如果我没想错,民政局那边记者更多,你要有个思想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