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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对于我将宁嘉送的东西视为祸这一点,感到十分不能接受。
她属于看东西就欢乐的类型,而我恰恰对毫无缘由的东西不敢确定。沈嘉这一点也太不能理解了,先是生气不和我说话,甚至一点消息也没有的就离开,再到后来又送给我这么多的礼品,思来想去……这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
我将那些东西按照最低的估计大体列了个表,让老妈在一旁按着计算器算,噼里啪啦的按键声音大概响了二十多分钟,老妈终于抬起头,单看表情和那张大的嘴形我便能猜出,这肯定是个不小的数字。
将那计算器拿来一看——
果真是骇人听闻。
“乖乖,我倒是没想到沈嘉会这么大手笔,早前蔚蔚你就说他家财万贯家财万贯家业大的很,我只是觉得夸张了点,没敢相信,”老妈唇咂的啧啧声响,“看这数目,果真是有钱啊。”
“我……”
我这话刚开了个头,苏思春同志又开始插着想象的翅膀飞翔起来,“蔚蔚,我以前只觉得你是傻,没想到你对付男人还别有一招。之前这事儿明摆着是你的错,你看,你抵死不认,故意闪着他。到现在,就算是你的错也不是你的错了。之前我还怕你这副心眼被男人骗,现在看啊,你这点倒比妈强。”
我觉得很是无奈,“妈,你怎么这么想?”
“真的蔚蔚,这男人啊,有时候就得用心眼儿对付,你吧,上赶着肯定没个好结果,就得这样爱搭不理着,这样晾着晾着,人家就把你当成个好东西了,”老妈笑盈盈的,看似是十分满意,“俗话说得不到的才是好东西。”见我皱眉,又赶紧摆手,“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你说这不是俗话,可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是真的吧?还是那句话,男人这个东西啊,只有得不到的觉得好物。”
我瞥了她一眼,抬脚就走向自己卧室。
连偷不如偷不着都说出来了,苏思春同志的胡扯功力果真又高了一层。如果是其他深陷于言情小说,仍然觉得白马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多美好的女人可能会相信他这点。可是我不信,沈嘉那个家伙,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一个人太反常了,便会引起对方某种恐慌。
面对着这从天而降的几箱厚礼,我辗转反侧,像是生了痛苦的褥疮,一晚上没睡着觉。
幸好第二天是周末,不用去公司呆着。
早上起来一大早,我便坐在家里等着,按照那人说的,应该还有二十个箱子作为最后一批。手里攥着的手机不知道给沈嘉打了几遍,话筒里传来的仍是那个提示,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隐隐觉得,这最后一批箱子应该是磅重磅炸弹,恐怕会将我一棒重击,然后将我轰炸的体无完肤。
虽然这话听起来狠了些,但看这势头,绝不是不可能。
没到下午四点,两点多,那最后一批箱子就到了。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我看到这批东西时还是瞠目结舌。这批箱子与之前那红木箱子不同,与其说前面那个有点中国传统色彩,这次则完全换了一个款式,有点西方奢华贵族的风格,而最不起眼的箱子扣也采用西化的设计,上面缀满了精美的水钻,此时阳光正好,映入眼中,简直是有些逼仄的光芒。
一旁老妈“天啊天啊”的惊叹声不绝于耳,我则完全呆住,看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让你们送货的这个人还是没说什么话么?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给送过来,也没个交代?”
问了半天,耳边却没有传来声音。
我刚想回头,终于有声音响起,熟悉入骨的,带着浅浅戏谑的语气,“我们主人说,带这些东西来的目的,是为了提亲。”
提亲?
我倏的回头,来人果真是沈嘉!
此时他浅含笑意,微侧着脑袋看我,眸色却漆黑如夜,y诱人深入到他眸子里去,“是来提亲,”他偏着头,“宁蔚,我没有说笑话啊。”
“沈嘉,”我张着嘴巴仍是笑,“你没病吧?”
“没病。”
“现在很正常?”
“好的很呢。”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他再一次说出那两个让我崩溃的字,“提亲啊。”
我努力维持的扩大的弧度终于成功僵持住,“你这是来真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蔚蔚,我觉得我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了,我是来提亲,这是彩礼,”他轻轻转身,靠在一个大箱子上,微笑着看着我,“你们中国人不是信任彩礼什么吗?那么我便按照中国的这一套来,给你准备了这几箱彩礼。还有,中国人不是喜欢吉利话儿么,我想了想,六十六这是最好的数字;还有,结婚要是喜事,是大红色的,这你也告诉过我。我全都努力照办了,起码是按照你曾经告诉我的风俗办的,蔚蔚,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到位,你再告诉我就是了。”
我脑袋一阵空白,只恨不得当场变出个超大号显微镜,钻到他心里看看他说的这话到底是真的是假的。
可沈嘉依然是那副笑意翩翩的样子,明明是老大不小的一个三十岁男人,现在却如儒雅少年,平日里那些锋芒尽敛,眉眼间居然有些内秀,“对啦,我还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他一副懊恼的样子,“这事儿准备的实在太忙,蔚蔚,你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爸爸大概周一才能到。”
“什么?”我瞪大眼睛,“沈叔叔也要来?”
“当然,这么大的事情,”他勾了勾唇角,“你不是告诉我,提亲是个大事,要让自己的父亲过来才算郑重吗?我爸爸这几天实在是忙,说周一才有时间,你让阿姨先多担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