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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大堂内,只有墙角坐着两个常客,是那种喜欢吹嘘两个老土才,老土才是掌柜的心理面暗地里给这两位起的名字,都是家有几百顷田,读了一辈子书也没个出息的地主,本来几百顷地也不算少了,在上京这地头,抬头就能看见三五个五品以上官员的地方,这土财主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两人,平日里就喜欢到惠丰楼来附庸风雅,偏偏又进不起雅座,最爱的便是在角楼里那个位置点上几份酒菜,坐上半日,相互吹捧之余还谈论一下国家大事,惠丰楼的常客对这两位都是付之一笑,只有外地来的才会偶尔被这两位给唬住。
对于惠丰楼这样的地方,这样地客人无疑是很可恶的,只是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好赶了上门客,何况还是常客,久而久之,要是哪位老先生有个头疼脑热没能来,偶尔老掌柜还会有些怀念两位相互吹捧以及争执时的老脸。
此刻老掌柜更是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睿智。若是往日赶走了这两位,今日怕是这大堂就要空空如也了。
“付兄以为如今这上京局势如何?”雷老头子与那付老头子聊完了诗词歌赋,又另起了一个话头,那老掌柜昏昏欲睡的绿豆眼一下子睁地老大,这两位的时事关最为引人入胜,往往听着会笑到肚子闷伤,几个伙计也是纷纷来了精神,瞥见那两位故作心虚的往了往四周,众人不由得都把脸别了过去,打瞌睡的打瞌睡。忙碌的忙碌,总是在这大堂内转悠着。
瞥见周围没人注意他们,付老头子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啧吧了两口,放了下来,闭上双眼轻捻泛白的胡须,摇头晃脑的道,“如今全国上下齐心协力,必然能退去外敌的!小老儿倒是不担
老掌柜皱了皱鼻子。不屑的瞥了那两位一眼,扑到柜台上睡了起来。
那雷老头子呵呵笑了两声。“如今,上京上下皆想方设法地要去魏大学士府上出些力,付兄可打算捐些什么?”
付老头子道,“小老儿本有此意,无奈家中田产大半都在甘洛江畔,哎金奉先捐了钱财,便得了个官儿,只恨我等时运不济,那水田一半都被水淹了个精光,此刻有心去寻个前程。也是不得其门而入了,何况那魏大学士有名的臭脾气,学谁不好偏生学曾太傅。”
那雷老头子是知道付老头的根底的,这付老头子实是拿着银子送了上门去求官的,却是被魏矢廉放狗给咬了出来,咳嗽了两声,勉强劝慰道。“付兄倒是不必介怀。依在下所见,还好付兄之前没有……”雷老头子的声音突然压的很低。“听说前些天送去南疆的粮草遇伏,刚过了甘洛江,便被一个少年将军给劫了下来。”
付老头子瞪大了双眼,惊呼道,“雷兄切莫胡言!”
雷老头子摆摆手道,“咱们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在下为人如何,付兄还不清楚么?这是我堂兄传来地消息,我堂兄虽然官职不高,也是要职,有什么重大消息必是瞒不过他的,此刻那些人不知道该如何回来交差,索性都散了去,这上京怕是危险了。我那堂兄让小老儿想想有无退路,如今,那朱家得了粮草,会不会就此绕道继续北上。小老儿寻思了半日,甘洛江上游地灾情未减,灾民无数,送去的粮食根本不够分,传回来的消息皆是饿死了多少灾民,北方贫瘠又经历了连场大战,南方更是去不得,哎
付老头子闻言也是叹息,那掌柜的却是在睡梦中微微皱起了眉头,雷老头子叹息了两声,实在憋闷,抱怨道,“说来,这朱家本就是忠心耿耿,为何会叛变?还不是为了那位!那位身份不明便罢了,如今这般大难,让曾太傅一人去寻粮饷,这天下哪儿还有个富庶的地方?她倒好,在上京大肆敛财,说是要将那些银子花到大军身上,可掌管这些银子的人是谁?送粮草派了几个兵丁?丢了也就是白丢!还指不定是落到哪个贼人的手上了呢!”
雷老头子说到这里,向天拱拱手,“这位,怕是自己如今都做不得主了。”
付老头子皱眉道,“雷兄,休要胡言!”
雷老头子冷笑两声,“如今这都什么时候了?饥民一旦民变,朱家一旦攻来,这上京城的城墙怕是一个都抵挡不住。咱们若是运气好,便能活下来,运气不好,死在乱军之中也未知,咱们都是半截入土的人儿了,倒也不怕,就怕子孙遭罪呐!”
付老头子愣了愣,呵呵笑道,“雷兄今日怕是喝的有些多了!”说着瞥了瞥四周,那雷老头子本是一脸地酒色,见了付老头子的眼色,怕也是心有戚戚,却是不好接话,恍然自己是有些喝高了,捻了捻胡须,站了起来,“小老儿去更衣。”说着,一头载到桌子上。
那付老头子唤了他两声没唤醒,忙让小二去唤来两人的侍从,结了账,匆匆离去。
两人一离开,那掌柜的便抬起头来,一双绿豆眼滴溜溜的转悠了两圈,“狗顺!”
一个小二闻言连忙凑过来,那掌柜吩咐道,“我出去走走,这店里憋闷的紧,你瞧着,有客人上门好生侍候着!”
狗顺应了声是,那掌柜甩甩衣袖,从柜台后慢步走出来,在青石板路上慢悠悠的晃悠着,过了街角,却是脚下急促起来,直奔萧府而去。
不少人知道在上京开店铺身后一定有靠山,却是甚少有人知道这惠丰楼身后地靠山原来是萧家。
那老掌柜钻进侧巷,敲了敲那终年不见阳光显得有些腐朽地门,便有人在门内高声问道,“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