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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胡乱地往口里塞着东西。他则不断地给我地杯子里添水。口里说:“慢点,别噎着了,我刚刚是催你快点开动。可不是催你囫囵吞枣哦。”
他的声音和笑容同样的温柔,眼光更是柔得快要滴出水来。
我食不知味地吃着,过了好久才想起来问他:“殿下您不吃吗?”
“不吃,你快吃吧,吃完了赶紧睡一觉。明天早上我派人送你回去,你妹妹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我睁着一双因睡眠不足而带点迷蒙的眼睛看着他:“您,真的是六殿下吗?”
“真的。”
“如假包换?”
“如假包换!”
“听彩珠说,您这些天一直不吃不喝,是吗?”
“别听她瞎说,没有地事。”
我不好再追问,只得又低头吃了起来。我和他,此刻不管怎样的亲近,中间地那道鸿沟还是宽若银河,我如果硬要对他表示关心只会显得很不自然,甚至很可笑。
可惜到最后还是没能忍住。也许是因为我自己也在不久前失去了娘亲,那种痛还记忆犹新,所以越发地不忍。我劝他道:“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像刚刚用蜡烛烧自己,多痛!我刚刚只随便便看了一眼,就发现你手臂上尽是伤,有些地方已经化脓溃乱了。你这样折磨自己,你母妃看到了,该有多难过。”
“她要是会难过就好了,现在无论我怎样,她都看不到了。”
“你母妃,不是还没……”死吗?
“呵呵,谁告诉你我母妃没死的?她已经死啦。”
“我刚刚明明听到那些人在说,你母妃又缓过一口气来了?”
“她们说得没错,我母妃是又缓过来了,但是,”他停顿了一下,才无比清晰地告诉我:“我杀死了她。我借着给她盖被子的机会,把她捂死了。她甚至都没怎么挣扎,因为,她本来就气若游丝。”
我惊呆了,半晌才轻轻地问:“你不忍心再让她受折磨了,是不是?”
他点头。
“这样对她其实是好事,不然,老是死了活、活了死,病又根本没有任何治愈的希望了,白受这个罪干什么?”
还是点头。
“所以你母妃不会怪你的。她泉下有知,只会觉得很欣慰,因为她有个很孝顺地儿子。”
“我杀了自己地母亲,还是孝顺儿子?这是我今生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他突然纵声而笑。
我猛地上前捂住他地嘴:“别嚷嚷,你没有杀死她,你母妃,徘徊在生死边沿已经很多天了,现在她去世,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