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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火了:“我造谣败坏你的名声?原来在你眼里,我是人品这么低劣的败类?很好很好,这才是我一心呵护的女子呢。”
我是他呵护地女子?不就是我病了他派人照顾了我几天吗?而且还是在我实在推拒不开的情况下强加在我身上了,这样就把我看成他的禁脔了。他现在的这幅表情,活像戴了绿帽的丈夫一样。
这些男人都太自以为是了,我实在没法一一照顾到他们的情绪。他也好,王献之也好,爱怎么想就由他们想去吧,我真地累了,只想早点回家好好睡一觉。
我懒得再搭理他,转身朝大堤下面走去。他突然在风里说一句:“我没有跟子敬说这个,一个字也没有提,信不信由你。”
我回头:“那他为什么一下午都不理我?”
“那是因为……你过来,我们找家小店子坐坐,我再慢慢告诉你。”
我疲倦地一笑:“不了,我昨晚真的坐了一夜,什么事都没做,信不信也由你。我现在困得要命,我要回去休息了,我妹妹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说完,我紧走几步,远远地把他甩在身后。我要说地话已经说完了,他要不信我也没办法。王献之以后要怎么对我也随他。如果他听别人随便说几句就不再理我,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宣判我的死刑,从此把我归入来往黑名单,那他也不值得我倾心交往。
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是我能控制的事,除了由它去,还能如何?
抬头看了看纷纷扬扬的雪,我在心里更正自己地话:天要下雪娘要死掉,都是无可奈何之事。
走下船,却看见多日不见地神仙姑姑站在
着我笑。
我喊了一声“姑姑”,突然悲从中来,扑到她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她不是我的亲人,姑姑也只是一个很随意的称呼。可是此刻,有一个可以投入地怀抱,我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和悲伤。
神仙姑姑轻轻拍抚着我的背说:“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承受这么多,难为你了。”
我越发哭得像个婴儿。
待睁开眼睛,却见身旁不断地有人在驻足观望,忙擦干泪,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都是他闹的,每次跟他之间出现变故,我都会变得很脆弱,只想用眼泪来宣泄。
这时船老大也跑下船来,很关切地问:“桃叶,你了?你告诉我,我叫人去揍死他。”
他这样一说,船上船下有不少人附和道:“是啊,桃叶姑娘,你别哭,有谁敢欺负你,你尽管说,我们都会帮你的。”
神仙姑姑笑着说:“你看,你多有人缘啊,快别伤心了,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的。”
我忙笑着对他们说:“多谢,我没事了,刚刚也只是一下子想不开而已。现在好了,我们上船吧。”
我率先踏上木板,那边几只手伸过来,这边也同时有几个人做出了搀扶的动作。我走进船舱,船舱里的人把最背风的位置让给我,他们刚才大概都看到我哭了,纷纷安慰我。倒弄得我不好意思了。
待众人的注意力终于转到别的上面去了,我抬头看着外面的雪花,对神仙姑姑说:“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请到姑姑去寒舍一坐?”
神仙姑姑噗哧一笑:“得了,你要我去你家就去你家吧,干嘛还这么客套,‘寒舍’都出来了。”
我也笑道:“非也非也,这不是客套,因为我家现在的确是‘寒’舍啊。”
嘴里这么说,可是转念一想:雪这么大,她送我过江,若是还在我家坐一会儿,回头再来可就不见得有船了。
神仙姑姑自然也顾虑到了,婉言谢绝道:“算了,等天气好点再去吧。今天也不早了,你昨晚没休息好,回去赶紧好好睡一觉。”
我的眼睛瞬间收缩。神仙姑姑神通到连我昨晚的动向都知道,那她的主人是谁,搜索范围就大大地减少了。
如果桓济说的是真话,他并未把此事告诉王献之的话,王献之就可以排除在外。那么,她的主人实际上就只在两个人之间选择了:一个是桓济;一个是六殿下。最多再加上一个卫夫人。
再仔细一想,卫夫人也可以排除;桓济,可能性也不如另一个大。
也就是说,神仙姑姑,十有八九是六殿下的人!
虽然曾经这样揣测过,但突然证实了这种揣测又是另一回事。
我不再吭声,不再坚持邀请她去我家做客。
对六殿下,我的心情是复杂的。这个人对我,要说也不算很坏,从某种意义上说,甚至是很好的。可是,他的为人行事实在太极端。就像他对自己母妃这件事,就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总之,想到他的时候,本能地就会有一种畏惧感。
如果是作为君主,他比他的父皇可能会称职得多。他父皇其实早已大权旁落,朝廷由几个权臣世家共同把持。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父皇才会喜欢年长的女人吧。朝廷南迁之初,也曾信誓旦旦地宣称会很快收复失地。可如今,十年过去了,不仅失地没收复,连南方这块最后的避难之所都要费尽心力去守护。作为一国之君,他忧愁郁闷,六神无主,偏偏朝廷上很多事又轮不到他做主。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无心去宠爱呵护年轻的美女,而是在年长的女人那儿寻求安慰。
六殿下却是强势的,果敢的,而且性情多变,诡异难测,手段也狠辣。要说起来,现在的大晋,还真的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