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军中职务,太子是在谢石之下的。这其实有点不合常理,皇上完全可以授予太子一个凌驾于征北将军之上的头衔以符合他的太子身份。不过皇家父子的关系向来又复杂又敏感,也许皇上虽然迫于形势在阵前册立了六殿下为太子,心里其实对这个儿子并不完全信任,所以故意让他的军职在谢石之下以辖制之。
与京口一江之隔、遥遥相望的对岸那座小城叫颖口,是敌方的驻军重地。
两军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死守着这两座小城彼此窥视,时不时互相“调戏”一下,干上一仗,是因为,这里是江面最狭窄,水流最平缓,最容易渡河的地方。守住了这里,也就掐住了敌方强渡以侵入敌国领土的咽喉。
远远地在马车上看着这座赫赫有名的城池。果然是军事重镇,连城墙都比别处修得高,上面岗哨林立,戒备森严。
进城后,才走了没多远,就看见街边搭着高高的擂台,上面地横幅用红笔刷着大大的字:“保家卫国,人人有责!”、“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再往擂台上看,上面两个赤裸着上身的大汉正在贴身肉搏。下面助威声喊成一片。而擂台边则排着长长的队伍,个个手里拿着一张纸在看。
公主趴在车窗边问戚魏:“他们排队干嘛?”
戚魏回答说:“这里在招兵,他们手里拿的是倡议书。”
公主让他找一张来看。这时,王献之凑到窗口,指着横幅上的字说:“桃叶,你看那字,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我笑着说:“是啊。像谢玄写的。”
在书塾里帮他们整理了半年书桌,对他们几个的字迹,我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王献之也笑了:“不是像,就是他写的。这小子地字我一眼就认得出来。”
他走过去抓了一个正在维持排队秩序的小兵过来问:“你知道这横幅上的字是谁写的吗?”
小兵说:“知道,就是谢参军写的。连倡议书也是他起草的。”
“那他人呢?”
小兵手一指:“就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在那里帮忙登记呢。”
“那我去找他。”打发走了小兵,王献之回头对我说:“要不你也下来吧,我们一起去找他。”
看着他眼里地欣喜之情,我的心情也好转了起来。这几天。每天听到的都是坏消息,每个人心里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还怎么笑得出来?直到来了这里,看到这热火朝天的备战场面。听到擂台上下激昂的欢呼声,再听到谢玄的消息,他才总算是笑开了。
我正要请示公主,却见她阴沉着脸假装看窗外,根本就不理我。唉,她脸色这么难看,我不开口还好,一旦开口招惹了她,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公主,我可不可以就在这里下车?”王献之还在车窗边等着我呢。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顶风作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