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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公主这下不笑了,愣愣地坐了一会儿,怏怏地下了车。
走出两步后,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回头怅然叹道:“我情愿你像以前那样没大没小,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生疏,弄得人心里空落落的,好不是滋味。”
见我要追上她,她伸手制止道:“你和你的新婚丈夫说体己话去吧,我没那么不识趣,这个时候还缠着你们。我去看戚巍他们醒了没有。”
我和王献之相顾无言。只能双双躬身为礼。默默地看着她离去。
到了这个时候。大概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吧。
进入戏王庙,发现里面除了供奉戏王的神龛依旧保存外。其余地地方均以用竹木隔成了一间间小营房。我再次赞叹道:“真不简单,这么短的时间就安排得有模有样的。”
王献之把我领进其中一间竹房子,让我在地铺上坐下说:“这几天我们每天最多睡一、两个时辰,天天忙的就是这些,今天下午才全部布置好的。不安顿好这些兵,万一他们心生怨怼,后果
设想。”
“是的是的,你们想得很对,就是太辛苦你们了。”我连连点头。那都是些什么兵啊,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所以我们地入住原则是,老兵照顾新兵,官长照顾士兵。第一天搭建起来的第一批房子,我们全部让给了新来的兵住,第一晚我们几个没在任何一间营房里睡,实在太累了就靠着墙壁眯一会儿。”
“你说的是你们几位尊贵的大少?”我吃惊地看着他。
这可是我在书塾里服侍过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他们平时过的是什么生活。他们自出身以来,什么时候不是奴仆成群、养尊处优?即使号称到这里来投军,每个人也至少带了十个家奴,和几车子行李辎重。
“可不就是我们?”他无奈地一笑,然后低声在我耳边说:“这个恶心地苦肉计是嘉宾想出来的。他说对土匪和流民出身的兵,感化是比军棍更有效的办法。”
“那家伙果然脑子里九曲十八弯。”我也笑了。
“还别说,真的很有效。这个消息一传出去,那些在竹房子里睡了一晚的兵感动得要命,因为我们几个的出身来历名号他们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了。第二天,全军群情激昂,根本不需要动员命令,他们自己就成群地跑到山上去砍竹子,搭房子,并在房子的门楣上写上我们地姓氏。后来打听到我们非要等全部新兵有房子住了才肯住,一个个连饭都顾不上吃了,拼命做事,今天还没天黑就全部搭好了,连那么多道辕门、塔楼都是一天搭好的,奇迹吧?”
“是的,奇迹!”超这一招攻心术确实厉害。没有什么比他们这几大家族的公子把房子让给小兵住更感动人心的了。
我们大晋历来都是最重视出身门第的国度。就算他们几个什么都不做,那些人也会对他们敬畏有加,何况还如此体恤手下,新兵们自然感铭于心了。
只是,我笑道:“那山上的竹子也被你们砍光了吧,什么奇花异草也践踏得差不多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这个,确实是。那些人你刚才也看到了,想叫他们小心翼翼地不踏死花草是不可能地。”
我忙说:“我开玩笑地啦,国家生死存亡地关头,自然先保证抗战军人的衣食住行,花花草草地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