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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誓言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不相信他的诚意,“可是”,我越发哽咽了起来:“那个不能接受我的人是你的母亲啊。”
在生身之母和其他的女人之间做出选择,很少有男人能舍弃母亲的。
“我说了,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我母亲也会接受你的。”
“嗯。”
“我会想办法地。今生。我绝不放弃你。你也不要放弃我。”
“我绝不。”
是地,我是犹豫,焦虑,但我从没真正想过放弃他。交往得越久,就越是难以舍弃,我做不出,做不到,因为那种相依相恋的感觉已经像血液一样渗入心脏,流入四肢百骸,和我的整个人融为了一体。
“人怎么能够和自己分离呢。”我喃喃自语着。
“你说什么?”他埋首在我的颈际。贴近我的肌肤含糊地问。
“我说,我从没想过和你分开。”
他突然把我扶坐起来,和我面对着面,眼对着眼,万分激动地说:“反正我这次也等于是离家出走了,不如。我们干脆就在外面结婚吧。给她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再生个小娃娃抱回去。我娘见了娃娃。还不两眼都直了?她认了娃娃,自然也就认你这个媳妇了。”
我哭笑不得,不客气地斜了他一眼,“拜托,你就不能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吗?”
这是什么烂主意嘛。要是我肯这样。何必等到现在,生米早就煮成熟饭很久很久了。
不说别的,单是船上的那一夜。就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占全了,完全可以那啥啥,然后生个小娃娃什么的。
他还在试图说服我:“这就是有建设性的意见啊,你试着分析分析,就知道多有建设性了。”他扳着手指说:“首先,结婚。我们可以就地请人证婚,举行正式地婚礼,然后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不用像现在这样分室而居,两地相思,还要天天担心被那对兄妹破坏……”
“打住”,我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光这一点就行不通。请问谁敢给你证婚?你们王家的事,除了皇上和皇后,谁敢瞎掺合?就算有那么胆大的人,你母亲也可以不认账。没有父母主婚,随便在外面举行的婚礼是不作数的,顶多算你在外面偷偷纳了一个妾。”
“好吧,这个不算,
娃,就绝对是所向无敌地法宝了……”
“打住,别提娃娃了,行不通的”,我再次摇头轻叹,真是个天真地孩子,自己都还是个娃娃呢,把事情也想得太简单了。
要是生个娃娃就能登堂入室的话,那该有多少来历不明的女人要嫁进豪门啊。到处都是想钓金龟婿的人,计谋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的。一般地贵族子弟出了这种事,家里了不得把那孩子接进去。至于孩子地娘,爱上哪儿上哪儿,最多打发一笔钱叫她走路。他们不在乎多养一个孩子,但这种心机深沉会耍手腕的女人,一般的家庭是避之犹恐不及地。
王献之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叹息着再次把我紧拥在胸前说:“真对不起。想不到我平时在外面说一不二的,十足的霸王样,一旦涉及到这种问题,就完全地力不从心、无能为力。现在我真觉得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大家庭里的寄生虫,离开了家庭,就什么都不是,什么也办不成。”
听他这样说,我心里越发难过起来。以前那样自信张扬,甚至蛮横跋扈的少年,因为和我交往的不顺,竟让他如此内疚和沮丧。我却还不信任他,甚至给他施加压力,真的很不应该。其实,脱出那层豪门少爷的光环后,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一个比我才大了一岁的男孩。他在锦衣玉食和别人的恭维奉承中长大,从小没受过一点苦,没受过一分委屈,现在却因为我,失去了他一贯的豪气与霸气,甚至变得有点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样子。
我心疼地抚着他的脸:“别这样想,你还小,你这个年龄的男孩子,谁又有多少自主能力呢?真要追究责任,也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遇见了我,你本可以继续无忧无虑地过你的逍遥日子,不会跟家里起冲突,也就不会有这样烦恼了。”
“我庆幸有这样的烦恼”,他用坚定地语气告诉我:“我一直都庆幸自己能够认识你,让我知道活着原来可以这样美好。我只是恨我自己不能给你安全感,不能早点把你从河对岸的出租屋里接出来。你知道吗?每次从你那儿回到自己的家,我都会不安、羞愧。焦躁,因为,我没有与你艰苦与共。当你在窄小的出租屋里自己烧饭烧得满屋浓烟的时候,我却躺靠在软塌上由成排的侍女侍候着。”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话他以前从未对我说过,我也从没想到他会这样想。站在他的身份立场上,能这样设身处地地去感受别人生活的艰辛,真的是太难得了。
这贴心的话语比誓言更真切,比亲吻更深情,也更让我感动。我抬起头,在泪光中看着他俊美出尘的脸,含着笑说:“我们出身背景不同,你本来就是过的那样的日子啊,在认识我之前就是了。而我,即使父母都健在的时候,家里也仅仅是维持温饱而已。我的生活环境差又不是你造成的,你为什么内疚呢?”
“可是你现在遇到了我啊,我枉称有多么多么爱你,把你当成我一生的伴侣,却不能改善你的生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每天在河两岸辛苦奔波,我对不起你,我……。”
我用嘴堵住他的嘴,他激动地回应着。我们紧紧地交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无奈和悲伤,同时也从对方身上吸取着勇气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