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混乱的日子已经开始了。
我心里有些想着干脆早日搬离北京城,也有时间变卖地产什么的。
然而,才稍稍向老太太提了提口风,便被老太太骂了。
老太太依旧万分相信摄政王,相信皇太后,相信大清朝的稳定。
在老太太的授意下,姜府一口气买足了三个月的吃食,只等着闭门不出、风波过去。云泽的婚事,自然只能放下。
云泽心里开心,来二房走得越来越勤。我与云泽说话的日子久了,觉得云泽虽然毛病很多,心却是好的。只要向着她,多夸夸她,然后再讲道理,她还是能听进去话。
只是,过完年之后,我总觉得身子越来越沉,大白日也觉得倦倦的,想躺着歇息。
葵水有两个月没来了,我心中隐隐有丝猜想,却不敢去确定。
这日才起身,捧着白瓷脸盆一顿呕吐,呕心得眼冒金星,把二爷吓坏了,忙请柳大夫来把脉。
果真是喜脉。我,就要有自己与二爷的孩子了吗?
有丝期待,却有丝害怕。
二爷开心得几乎要跳到屋顶上去了,狠狠揪了自己好几把,手背都青,才高高兴兴地唤下人将我有孕的消息传给各房。
云泽知晓我有身孕了,送了许多新奇的玩意儿来。大奶奶那边,也表示了心意。三爷没有响动,也是正常的。
这消息传到老太太房里,老太太非常开心。亲自跑到二房来,我忙爬下床,要请安。老太太慌忙叫小喜扶住我,道:“七巧啊,你照理管家的事儿得停停,我怕你累坏了身子。不过,现在世道不好,府里的事情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往后,你也不必亲自跑腿,有什么事,叫婆子们来屋里禀告。太累的话,叫丫鬟们勤快些,二爷也帮衬。”
“是,七巧叫娘担心了。”半躺在床头,我看着老太太坐在一旁,有种婆媳融融的温暖感觉。
这时候,老太太是真心相信我接受我了罢。
老太太看着我,道:“好好养着身子,为长白添个弟弟妹妹,免得长白孤单。”
“是,娘。”
“对了,前些日子我去崔嬷嬷府上,据说,威猛将军府倒了。是在他们府上查到几个南方口音的,刑部用刑,就都招了,是谋反的同党。威猛将军好大的胆子,居然在府里藏谋反的余孽。可不是想篡位么?”
“天哪,好大的胆子呢!”我惊叹地道。
“可不是呢。后来,摄政王好好一查,才知道威猛将军的胆子可不是一丁点大,不只是谋逆,还贪污受贿,府里的雪花银堆成山。真是不查不知道哇!”
“贪官就该好好整顿整顿!”
我的态度无比严肃,老太太嗔怪地瞪了我一眼,忽地笑道:“还有更有意思的呢,威猛将军被抄家,削了官职,府里的男丁该斩头的斩头,该流放的流放。那府里的女眷则大多充了官奴。威猛将军可不是有个叫蕊江的女儿么,原本许给吏部富察大人的公子。将军府出事,指婚自然不算数了。蕊江格格也得做官奴。不想,蕊江格格居然大哭大叫起来,说她不是蕊江格格,将军新认的义女蕊馨格格才是正主。听着崔嬷嬷说呀,头都绕昏了。总之呢,将军府又多了条欺君大罪。更重要的是,那真正的蕊江格格早就不是闺女身子,和府里的琴师私定终身,没得丢死人。这会儿,那没羞没臊一对都下在狱里了,等着发落呢。据崔嬷嬷说呀,摄政王似乎被他们的爱情感动,愿意饶他们性命,不过活罪难逃,要打折腿,赐他们破碗,叫他们做乞丐,一辈子不分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