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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楚翘那天关机拒接景逸兴的电话后,重新开机时就把他拉进了手机黑名单,只要是他打来的电话永远都是忙音或无法接通。还以为这样会令他知难而退,谁知他居然这么不识趣,还找上门来了。她一点儿也不想搭理他,表情十分冷淡地说:“我的手机没坏,只是最近有些事搞得心情很不好,所以不想接电话。”
“出了什么事让你的心情不好?”
“不好说。总之……师母去世后,我的心情一直都不好,我为她感到难过。”
程楚翘话里有话,景逸兴却听不出来,他驾轻就熟地堆出一个伤感的表情:“阿静走后,我的心情也一直很难过。夫妻一场,原以为可以白头偕老的,到头来却只落得一个形单影只。唉!我真想念她呀!”
景逸兴的一番话纵然听起来真诚无比,但已经深知其实全是假话的程楚翘却听得几乎要吐了。她不得不深呼吸一下,极力平静心绪,提醒自己不要当面拆穿他,好歹看在他曾是自己老师的份上多少给他留点面子。
“景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这里还忙着呢。”
程楚翘暗示景逸兴有话快说,他也就直接表明来意了:“哦,是这样子,下个星期我的暑期班学生都要复课了,我想问一问你每周二四六能不能继续来帮我上课。”
程楚翘提醒他:“景老师,以前你让我帮忙上课,是因为你要去医院照顾师母,没时间天天守在家里带学生。现在师母都已经不在了,你完全可以自己教所有课程了。怎么还要找我帮忙呢?”
景逸兴叹口气,一脸忧伤愁苦地请求:“因为阿静的死让我受到很大的打击,最近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如果要教所有学生的课程会很吃力。所以,楚翘,我希望你能继续帮我。行吗?”
程楚翘的耐性一向不太好,景逸兴那一脸貌似真诚实乃虚假的伤心多情,终于让她忍无可忍,实在没法再替他留面子了。她冷笑着说:“是吗?景老师,师母的死真的让你受到打击了吗?恐怕未必吧。我知道你根本就从没爱过她,只是在大家面前扮演一个好丈夫罢了。当然,不得不说你扮演得非常成功,简直是妥妥的演技派一个。”
程楚翘的话让景逸兴大吃一惊,完全意想不到的揭穿让他瞠目结舌了几秒钟后,才顾得上矢口否认:“楚翘,你在说什么?这些荒唐的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完全没有丝毫可信度可言。”
“一切都是师母亲口说的,可信度绝对没问题。”
景逸兴更吃惊了:“什么?你师母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这不可能,她从去年开始就不能说话了。”
“在师母还能说话的时候,她曾经在网上找了一位情感专家咨询她的不幸婚姻,写下了一段长长的倾诉在那位专家的博客里。我全部看见了——因为她把专家回复她的博文特意收藏在书房电脑的收藏夹里,我在你家帮你上课时无意中发现的。”
景逸兴极力否认:“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误会了,可能是其他女人在向情感专家倾诉,不会是她的。”
程楚翘讥讽地一笑:“请问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那段话究竟是不是师母写的,你认为我会看不出来吗?景逸兴,我不是三岁小孩子,我有着自己成熟的判断力。”
景逸兴沉默片刻后,只得承认事实并努力挽救不良局面:“楚翘,好吧,我承认,我没有爱过阿静,我们的婚姻也不是你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幸福。但是她出事后,我还是很伤心,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一直在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你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对吧?她的死也我非常伤心,葬礼上我哭得眼睛都肿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程楚翘更加对他嗤之以鼻:“得了吧,你可不是哭得眼睛都肿了,你是在手背上抹了刺激性的东西,故意刺激得眼睛流眼泪,制作痛哭流涕的假相。不是吗?”
景逸兴再次大吃一惊:“你怎么……”
差一点他就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不过他及时警悟改了口,硬生生地改成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凭什么这么说呢?”
“凭我的手当时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手背,我从葬礼离开后没多久,眼睛里进了沙子就用手揉了一下,结果眼睛火辣辣的痛——因为我在你手背上沾到东西了。”
景逸兴涨红着脸抵死不承认:“不是的,我没有,你一定是在别处沾到的辣椒油。”
“咦,我都没说我沾到的是辣椒油,你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因为你最清楚自己手背上搽了什么东西了。”
景逸兴顿时哑然,程楚翘看都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扭过头板着脸下了逐客令:“我正忙着呢。如果没其他事了就请你先走吧,恕不招待了!”
程楚翘毫不留情面的逐客态度,以及话里浓浓的鄙夷厌弃,让景逸兴不禁有些恼羞成怒起来:“程楚翘,你喜欢了我整整五年,现在却说翻脸就翻脸,是因为那个陶君朴吗?一定是,你原来是这么一个见异思迁朝秦暮楚的女人。”
景逸兴满是醋味的话落入程楚翘耳中后,被她迅速捕捉到了一个重点。她霍然转过头盯着他问:“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喜欢了你整整五年——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景逸兴明白自己失言了,支支吾吾:“我……我猜的。我早就看出你对我有好感了。”
“不可能,如果是猜测的话,绝不会有这么准确的时间年限。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