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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瑛华这天早晨会主动来画室送早餐,当然不会是程楚翘所以为的一个代表友善的举动。她是存心找借口去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趁机制造什么不利因素,让白富美表妹可以出个“意外”。隔壁1003室门缝里的偷窥视线,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可行。所以离开前故意没有锁好门,留下一扇虚掩的房门提供给心怀不轨者。
程楚翘的性格徐瑛华十分了解,她绝对不是那种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软弱小白兔,如果真有男人想要暴力占有她,她是绝对会拼死反抗的。而反抗越激烈,就越容易激起施暴者更加粗鲁残酷的对待,也很容易造成受害者意外身亡。
徐瑛华希望程楚翘死于暴力侵害的“意外”,虽然这个意外对于女人来说有些太残忍,她自己想一想都要忍不住打个寒战。但她没有那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觉悟,相反更加希望把一直顺风顺水的白富美表妹拉进这个悲惨世界。就算程楚翘命大死不了,遭人污辱的事也足以重创她的自尊与骄傲。完全可以将她从云端之上打落污水泥中,看她以后还怎么得意怎么傲气?
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徐瑛华一边在商场转悠着,一边频频查看手机,下意识地等待着电话通知——通知她程楚翘出事了,让她即刻赶去医院或太平间。无论是哪一个地方,她都会欣然前往。当然,她会堆满一脸意外惊骇悲伤的表情出现,她为此还悄悄地暗中练习了一下表情肌。
大半个上午都过去了,徐瑛华所希冀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打过来,她隐约猜测到自己的计划可能已经落空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那个偷窥狂太胆小了,只敢偷看不敢动真格的。什么男人啊这么没用?!
徐瑛华决定给程楚翘打个电话,刺探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喂,楚翘,我现在在逛prada专卖店,新上市的秋装很漂亮,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表姐,我来不了哇,现在人在派出所呢。”
徐瑛华听得眼睛一亮又一黯,虽然程楚翘人在派出所无形中显示她到底还是出事了,但她的声音却没什么异样,看起来那个变态似乎没得手呢。她有些失望地追问:“你怎么会在派出所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昨晚不是跟你提过隔壁好像住着一个偷窥狂吗?那家伙居然变态得今天溜进画室想要非礼我。”
“啊,那你……有没有事啊?”
“放心吧,我没事,有事的是那个变态。我把他暴打了一顿,揍成一副妥妥的猪头相,估计连他亲妈都要认不出他了。”
“什么?”徐瑛华倒抽了一口冷气,“你倒过来把他给打了?你怎么做到的?是那只防狼喷雾的威力吗?”
“防狼喷雾没派上用场,表姐,倒要多谢你专程为我送来的干贝粥。你刚走没多久那个变态就闯进来了——对了表姐,你走的时候忘了替我锁上门,这才让那个变态轻而易举进了屋。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以后自己单独出入时可千万别这么粗心大意啊!”
程楚翘以为门没锁好只是表姐的无心之失,徐瑛华也只能违心地道歉:“是吗……我没有锁好门就走了,我都没注意到呢,真是不好意思。还好你没出什么事,不然我真是对不起姨妈了!不过,这件事跟干贝粥有什么关系呀?”
“那个变态想非礼我时,我顺手把一桶干贝粥全泼到他脸上去了,半点都没浪费,烫得他鬼哭狼嚎!趁他丧失了进攻能力,我当然要猛烈反击了!抓起一个衣帽架追着他一顿猛抽,最后他被我打得钻进一张美人榻下死活不肯出来,还说要告我防卫过当伤了他。哈哈,你说搞笑不搞笑?”
的确很搞笑,可是徐瑛华却听得一脸的苦不堪言,甚至暗中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为她送去那桶热粥,如果只送水晶虾饺估计事情没准就成了!她硬生生地挤出一声笑:“呵呵,是很搞笑呢。”
挂断电话后,徐瑛华懊恼极了,重重地跺了好几脚,在心底狂骂那个不中用的偷窥狂:真是一个没用的男人!当流氓当得这么不敬业,想非礼一个女人居然会被对方打成了缩头乌龟一只!到底怎么在流氓界混的啊!简直弱爆了!
陶君朴陪着程楚翘一起走出派出所时,天还在下雨。雨的弦柱奏响着一派琅然曲音,清响琳琅有如银质的风铃。雨中临街的两排绿树被洗得格外青碧,像一团团绿云绵延。
在派出所门口,陶君朴打开雨伞,彬彬有礼地向程楚翘道别:“我要先回公司了,再见。”
程楚翘恨死了他这副客套生分的样子,马上拦住他:“陶君朴,你特意跑来送还那只防狼喷雾,就是担心我会出事。现在确定我没事了,你就又要跟我划清界限了?你这样忽冷忽热的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不然你别想走。”
陶君朴也有些不好解释自己的行为,于是沉默着半晌无声。程楚翘一双皎白莹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直视着他湖水般幽深的眼睛,问得直截了当:“其实你是喜欢我的是吧?嘴上虽然说不喜欢,但你的行为显示你喜欢我。陶君朴,你别想再否认——男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那么紧张关心在意重视一个女人,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人,不是吗?”
程楚翘咄咄逼人的问题问得陶君朴无言以对,片刻后,他才轻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承认我对你确实有好感。但是,我们俩真的不适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