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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不饿呢?事实上叶田田也因为急着赶来S城,早餐同样没顾上吃。游星在派出所也不享有提供早点的待遇,就喝了几杯水。这会儿连家骐这么一说,她们都条件反射地肚子咕咕叫起来。没有任何争议,她们先跟着连家骐去吃饭。
7
S城是海滨城市,水产资源特别丰富,所以城中大大小小的餐厅里海鲜都是主打招牌菜。服务员给客人点菜时,也都一再力荐今天有哪些海鲜足够新鲜美味。
连家骐带着叶田田和游星去了一家装潢优雅的餐厅坐下。菜单呈上后,他征询她们的意见,点了几样新鲜海鲜和几个菜。白灼虾最快端上桌,灼熟的虾子一只只白里透红,最是新鲜不过的颜色,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诱得人食欲大振。
美食当前,但连家骐似乎没什么食欲,他一只虾也没吃,只一心一意喝着随后端上的一盅排骨冬瓜汤。
游星吃着吃着察觉有异:“咦,连先生你怎么不吃虾啊?”
“我对海鲜过敏。”
“你对海鲜过敏啊,吃了会怎么样?”
“吃了会浑身痒得难受,有时候脸都会肿。”
“呀,那岂不是和田田的芒果过敏症差不多。她对芒果过敏,只要一吃芒果整张脸就肿得像猪头。”
“是吗?”
连家骐闻言自然而然地看了叶田田一眼,视线交错间,她有些仓促又赧然地微笑了一下,很没来由的赧然。她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如今在连家骐面前她就是自然不起来。
连家骐也回应了她一个微笑,浅浅淡淡的一弧笑意在唇角一闪而过。她发现他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波动太大的表情,总是淡定又淡然的样子。唯一见过的一次失控,就是去年隆冬的那个晚上,在她家楼道里,他被她激怒,一反往日冷静自持的形象,大发雷霆的样子活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她定定心神,不再想下去,因为越想就越惭愧。
吃完饭后,叶田田和游星一起上了连家骐的车。车行如箭,朝着G城方向驶去。
一开始叶田田和游星一起坐在后座,但车子开了一段路后,游星双眉紧蹙,说不舒服,觉得头很痛。
叶田田不解:“刚才都好好的,怎么一下就头痛了呢?”
“其实今天清醒过来后一直都有些不太舒服,应该是昨晚吃了K粉的缘故,这会儿头痛得厉害起来。”
“啊,那要不要去医院啊?”
前排驾驶座上的连家骐闻言回头朝后座看了看说:“应该不要紧,阿捷说吸食K粉后是会有头痛不舒服的症状,但这些不良症状会慢慢消除的。”
听他这么一说,叶田田就放心了。
游星靠在椅背上合上双目休息,半晌后她睁开眼睛对叶田田说:“田田要不你坐到前排去,让我在后座上躺下来睡一会儿,这样坐着睡不舒服。”
“哦,那好吧。”
连家骐停住车,让叶田田坐到副驾驶座来。游星在后座躺下后,他把自己原本披挂在驾驶座椅背上的一件西装外套递给她:“将就着盖一盖吧,小心着凉。”
游星自是又感激不尽:“谢谢你连先生,你人真好。”
车子重新启动,奔驰在宽阔笔直的高速公路上。游星渐渐睡熟,后座静若无人。车子里仿佛只有叶田田和连家骐两个人似的。他们俩都同样地保持静默不说话,她不是一个会与人搭话的人,他似乎也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幸好有悠扬的车载音乐在车厢里百转千回地低低吟唱,多少冲淡了这份浓浓的静默。
打破僵局的是一个电话,连家骐戴起耳机接听时,第一句话就让叶田田知道是谁打来的了。
“家骥,什么事?”
连家骥在电话里和连家骐说了些什么叶田田不得而知,但是从连家骐陆续的回复中可以揣测出一二。
“没事了,阿捷已经回学校去了,他答应我以后不会再碰那些东西了……对了,你怎么这么消息灵通……妈真是什么事都告诉你……好了,你快去上课吧。再见。”
电话挂断后,叶田田迟疑半晌终于开了口:“连先生,那个……你弟弟……他……还在生气吗?”
话问得有些没头没脑,但她知道连家骐能听懂。果然他答得准确:“没有,他已经想通了。如果当初他不偷偷把车开出去兜风,也不超速抢红灯,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到底他自己还是有责任的,所以,不能怨自己倒霉了。”
事实上,这桩事故中连家骥纵然倒霉,但最倒霉的人还是连家骐,因为毕竟所有的责任、所有的仇恨最初都由他一力承担了。叶田田此刻想一想不能不心生愧疚,再次垂下眼帘喃喃地道歉:“连先生,以前我错怪了你,对你的态度很坏,真是非常对不起。”
连家骐的声音很平静:“没什么,你并不知道真相,面对一个以为撞死自己亲的人,有那样的仇恨是非常正常的事。我能理解。”
说实话,真相大白后,如果连家骐和连家骥一样表现得很激动、很气愤,叶田田反而会觉得心里好过一些。她宁愿他骂她一通打她一顿来解气,也好过这种通情达理地表示理解,这令她满腹的愧疚之情更是加倍滋生。愧疚之余,一个一直以来都在她心里反复盘算过的念头势不可当地冒出来。
“连先生,现在我已经知道真相了,除了感到很对不起你之外,我还有一个想法,我想——把当年你赔给我们的那五十万还给你。”
叶田田郑重说出的一番话,让连家骐为之一震。扭过头,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