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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芳喜却已经听出了大概,被酒精,被情话,被热吻和拥抱燃烧起来的身与心,忽地一下就降了温。脑中一片冰凉清明。她一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边走出了卧室。打开客厅所有的灯,满室锃亮的灯光,将暧昧的昏蒙暗夜驱得一干二净。
方君玮走出卧室时,顾芳喜已经拉开了大门:“抱歉,很晚了,我想休息。”
这是变相的逐客令,方君玮苦笑一下。知道是那个电话搞砸了一切,顾芳喜的身心,如同阿里巴巴的宝藏,刚刚敞开的一线门又关上了。
方君玮耸了耸肩,走过来深深看了顾芳喜一眼:“顾芳喜,我是真的喜欢你。”
这是今晚他第二次的表白,听得顾芳喜不由自主地一窒。她看着方君玮忍不住问出来:“你真的喜欢我?”
方君玮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
“那你……会喜欢多久?”
方君玮不是简睿那样品行纯良的谦谦君子,他身边多的是燕瘦环肥的女人。他有着一颗蝴蝶的灵魂,阅尽千花,可愿栖?
方君玮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沉吟片刻:“我不想说一生一世的话来欺骗你,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但这一刻,我是非常认真地在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面对方君玮这样诚实的告白和求爱,顾芳喜突然满心都是苦。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他对爱情,就是这般态度。可是,她却希冀那种一旦拥有,别无所求的爱。他们两个对爱情的认知,完全背道而驰。这一点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顾芳喜下定决心:“不,谢谢你的感情。但我们不合适。”
方君玮没想到她这么斩钉截铁地拒绝,愣了愣:“你还在喜欢简睿吗?可他已经丢下你了,因为他的父亲。你相信吗?他一生都早已被他父亲掌控了。”
简睿突然失约反悔,顾芳喜就猜到一定是与他父亲有关。此刻方君玮证实了这一点,她突然觉得好累:“你们两个我都不喜欢了,一个爱得太不自由,一个却爱得太自由。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话一说完,她就掩上了门。把方君玮,把一切她不想再面对的事情统统关在门外。这一刻,她深深觉得倦。生命中的两个男子,曾为之心动,复为之心死。爱情多像烈焰的行程,燃烧过后是幻灭。
顾芳喜的心深寂沉静如死海。这一夜,她做出了离开的决定。再无任何犹豫与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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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芳喜办辞职手续时,颜妍很惊讶:“你辞职?要上哪高就去呀?”
“没有高就,辞了职当无业游民,准备出去旅游一段时间。”
“听起来私蓄很丰厚哇,不上了班出去旅游四处玩。难怪他们说……”
颜妍话说到一半,故作神秘地不说下去了。顾芳喜便知道准没好话,叹口气:“我都辞职不干要走人了,还能说我什么?”
“说你没准是辞了职被太子爷金屋藏娇了。”
顾芳喜简直要气结,这些人也太小觑她了吧?方君玮正式一任的女朋友她都不愿做,还给他当金丝雀。这个是非口舌多多的地方真是该走了,走得越快越好。
颜妍又道:“我还准备过两天辞职,没想到你倒抢在我面前提出来了。”
顾芳喜有些意外:“怎么你也要辞职吗?”
“是呀,欧阳旭准备自己注册一个会计事务所,我要辞了职去帮他的忙。”
“哦,还没结婚就先夫唱妇随了。”
颜妍容光焕发:“哪当然,我不随他谁随他?芳喜,以后我们不在一起工作了,但我们还是好朋友。保持联系,旅行回来就给我打电话。”
颜妍也要离开方氏企业了,顾芳喜一时非常感慨。漫漫人生路,长而歧,一路跋涉,遇见形形色色的旅伴,多是如此只相伴一程。然后在不同的岔路口分开,各自前行。人世纷繁,曾经同路亦是缘。缘来而聚,缘尽而散,人生际遇,如风中柳絮水中萍,聚散本无凭。
***
顾芳喜辞职一事,方君玮一周后才得知。他现在基本不在一楼大堂出入,直接开车进入地下停车场,再坐电梯直达办公楼层。那天是送一个重要客户下楼,无意中一瞥,看到大堂里立着的两位前台小姐都从未见过。不由怔了一下,把客户送出门后,马上去问王经理:“原来的两个前台小姐呢?”
“她们一周内先后提出辞职走人了。”
走了,方君玮一呆,顾芳喜看来是快刀斩乱麻,要了结曾经在此地的一切感情纠葛。
傍晚下班后,方君玮开着车驶到顾芳喜家楼下。刚好看到她出来扔垃圾,着一袭家居的雪白棉布裙,乌黑长发斜斜披在右肩,半掩着一张脂粉不施的清水脸。素到极致。看在他眼中,却是无尽妍色。
方君玮深吸一口气跳下车,朝她走过去:“你辞职了,是因为我吗?”
顾芳喜不意他会突然出现,微微一愕:“不,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我想换个环境,有段新的开始。”
“准备换到什么新环境去?”
顾芳喜坦然相告:“打算先出去旅游一段时间散散心。然后会计划去美国。我哥在那边替我申请学校,让我再出去多读几年书。”
方君玮沉默片刻:“其实,你明明喜欢我,却为什么一定不肯接受,非要离开呢?”
方君玮的性格,永远是当面锣对面鼓地把话说在明处。他的疑问,他的困惑,总是直截了当问出来。顾芳喜也干脆跟他说得清楚明白:“我不接受,是因为你的感情不可持久。烟花再美再好,短短一瞬就不见,缤纷过后的夜空反而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