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朗朗笑着,翻身下马,将马鞭往近旁的中年汉子手中一递,回望我:“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你们陪她四处转转,我先进去和他叙叙旧。”
“帮主?”我问,“什么帮?”
“风云帮,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欧阳意犹未尽地补充,“我们帮派势力很大的,报上名号可止小儿夜啼。”
我没听过,装成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猛点头,中年汉子嘴角一牵,笑着对我说:“姑娘一路奔波风尘仆仆,请随我去虎泉洗把脸。”
我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很难看,但欧阳一走我就无所适从,他到古堡要找人叙旧,会是诸事宜神医吗?那只雄鹰脚上绑的纸条写了什么?对了……我是谁?
虎泉是一眼很透亮的水潭,我洗着手,中年汉子蹲在一旁守着,他青衣素褂,穿得很朴素,五官也很平淡无奇,不想也是恶势力中的一份子。我揣摩着,计上心来:“大哥,公子他有份重要的文书还在我包袱里呢,我得赶紧去交给他!”
汉子憨厚地笑:“不碍事,姑娘给我就行了。”
我作出为难之色:“这个……公子再三叮嘱交由我保管,直到见着那个人方可转交呢。”
我也不知古堡里住着谁,但冲欧阳一到就去找他,自是重要人物了。果然,汉子一听说“那个人”,神情肃恭:“在下这就带姑娘去那边。”
到得古堡门口,我向汉子打听了那个人所在的厢房,摒弃了他,自己走了进去。他起先不干:“姑娘,堡内危险重重,待老夫进去通传一声,你再……”
他在吓唬我呢,欧阳去得,我就去不得?我摆手,置若罔闻地走进古堡。我知道他未必相信我,但我既然是欧阳的朋友,又牵涉到“那个人”,他只得信我。
古堡内荒无人烟,点着几盏小灯,幽深而清凉。厢房众多,曲径通幽,我没来由地感到心头惊窒,恍然正走在村头那口枯井中,越走越慌张。好一会儿,才接近了那间厢房。
脚步放得很轻,连呼吸都刻意压得细微,一步一步,我接近了厢房。“那个人”若是诸事宜,欧阳必会和他提到我,我就有望知道自己是谁——我蹑手蹑脚地靠近墙壁,正听见有人在说话:“你比我想象中的到得快。”
3消得飞花几度,与子同游(8)
我心里一沉,对方的语音很年轻,断不会是诸事宜了,他成名已有年头,易容术再精湛,恐怕也不能将少年公子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人是谁?这时欧阳笑了一声:“日夜赶路,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对方说:“她还是块璞玉,你不要太焦切。”
欧阳不答,倏然转换话题,语气很是急吼吼:“这些牛肉你不能吃,我帮你吃了啊!”
我差点笑出声,死命捂住嘴巴。欧阳阿三,你还真是个穷鬼,没钱也就算了,还沦落到讨饭的地步。对方咳了一声,低声道:“你这个架势,像是几百年没吃过肉。”
“路上确实没吃过,她有伤口在身,不能沾荤腥。”欧阳应该是嚼上牛肉了,含糊不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