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约斯默默听着,带着温德尔在这栋房子中穿行。
大厅的布置就是这整栋建筑的缩影,这里所有的空间都是阴沉低矮的,没有任何虫族喜欢的明亮颜色,没有宽阔的让雌虫能够自由飞翔的通道。
家具只有寥寥几件,杂乱地堆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中,本身就暗沉的颜色因为多年没有被使用而蒙上一层薄灰。
温德尔询问卡约斯这些家具的位置是否被动过,得到的回答是,它们一直是这么摆放,这些破旧沉郁的家具都是王室先辈用过的古董,卡约斯没有资格移动或使用它们。
温德尔咽下冲上喉咙的怒火,不舒服地咳嗽几声,引起卡约斯不明所以的担心的目光。
“这里靠近沙地,所以灰尘会很多,”银眸雌虫解释,低沉的声音在房子中发出沉闷的回响。
温德尔又咳嗽了几声,这次确实是因为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他用手挥散几下,对这具脆弱得开始出现过敏症状的雄虫身体感到十分不满。
卡约斯为他拍打两下背部,坚定地说:“你在外面等着。我把这里好好收拾一下,我小时候经常做,很快就能打扫干净。”
“不用,我很好,”温德尔皱起眉头,停住话,“等等,你小时候自己打扫这栋房子?”
那时候的卡约斯才几岁,八岁?或者更小,毕竟他说自己出生后不久就在这里居住了。
卡约斯点头:“是的,王室侍从一个月一次送来生活物品,自动巡回飞行器接送我去军校。其他时间我都独自居住在这里。”
大皇子是唯一会来看他的虫族。
“从,几岁开始?”温德尔不得不问。
卡约斯茫然地想了想,“从,我开始有记忆起?”
他被温德尔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忧心忡忡地推动他的肩膀:“你快出去,雄虫的身体太脆弱了,不适合呆在这里。”
温德尔拉开他的手,突然向前倾身,一手扣住卡约斯的后背,一手放在银眸雌虫的颈后,毫无预兆地把他抱紧怀里,鼻尖紧紧地抵着他后颈的虫纹。
卡约斯先是一僵,而后很快放松下来,放出一点雌虫信息素。
“我不觉得这个方法有用,”雌虫在温德尔的怀里使劲皱眉,没有挣扎,只是用语言表达自己的不赞成,“我的信息素不能抵挡灰尘,你需要新鲜的空气或过滤头罩。”
“不是为了这个。”温德尔低声说,“只是想抱抱你。”
“……为什么?”卡约斯继续皱眉,迷茫地问。
“如果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温德尔把自己的脸埋在卡约斯的肩膀上,已经分不清他们此时的动作是在安慰卡约斯还是在安慰自己。
自从恢复记忆以后,他似乎比之前更加都多愁善感了,温德尔并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件好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失忆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