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断然不会和异能特务科起冲突。相反的,他应该想办法搭上异能特务科这条线,和对方打好关系。
只是在那之前,他还需要稳住萨德,做出诚心合作的假象。那能达成这个效果的,只有风间狩,那个从没有学过隐藏情绪、从没有学过伪装自己、从没有学过如何演戏的青年。
风间狩不曾得知他的计划,可风间狩是他手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利用与被利用,是他和青年最舒服也是最习惯的相处模式。
森鸥外想起了曾经太宰也问过他:“真的不把计划告诉狩先生吗?这样说不定他会很伤心。”
当时他的回答是:“真挚的感情流露,就是最真实的假象。如果想要让萨德放下对港口黑手党的戒心,那他最想要的狩君,不就是最好的礼物吗?”
太宰的眼睛里就流露出了淡淡的嘲讽和凉薄:“狩先生那么喜欢你。森先生真的不怕狩先生因此伤心绝望,然后离开港口黑手党吗?”
“可是把狩君送给萨德,就是这个计划的最优解,不是吗?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他当时是这样说的。
而当时他的内心是怎么想的呢?
怎么可能像太宰说的那样?
青年怎么可能会离开他?
森鸥外哑然,他就像相信青年喜欢他和爱他那样——他笃定青年不会因此离开他。
天色渐晚。
阳光和百叶窗格的阴影已经逐渐要融为一体了。办公室也从半明亮转为黑暗了。
直到钢笔漏出的黑色墨水已经在纸页上晕染出了一大块,把半页纸都染到看不清字迹了,森鸥外才恍然回神。从太宰离开办公室之后,他好像就一直就在神游天外。
而他神游的对象,除了青年,就是青年。
习惯的可怕性是这样的。
当一个人不知不觉掉入习惯的陷阱的时候,就已经被麻痹了,继而沉沦其中。被习惯包裹的时候是无知无感的。可一旦习惯被剥离,人就会陷入自己都难以适应的状态。
森鸥外又看向了那个空的座位。
他想,这是青年给他设下的陷阱。
而他早已不知不觉的掉入了陷阱。
青年大概是人生经历过于匮乏,也可能是他认为重要的记忆太多,所以他时不时的总喜欢回忆过去,谈起过去的事情。可是森鸥外不一样,他其实并不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
过去经历的那些已经成为定局的事情,无论再怎么回忆都无法改变了。与其让自己的情绪被过去的记忆困住,还不如面向未来创造新的记忆,去覆盖住旧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