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不死军团],再比如无尽的死亡。
命运似乎终于眷顾了我一次。
直到在某一次很随意的谈话中,我得知了他们的儿子的姓名——
上野村正。
我当时的反应是什么呢?好像笑容凝结到了脸上。在呆愣了好久之后,我才颤抖着声音又向他们重复问了一遍,是谁?
于是我又得到了他们肯定的回答。他们在看到我的反常表情之后,就激动的拿着了相册,指着某一张照片上笑得灿烂的年轻人问我——阿狩,你是认识我儿子吗?
是,我是认识他。
那个以挣军功为目标的青年。
那个在很努力的坚持了好久之后才终于忍受不了[不死军团]的痛苦选择自杀的青年,甚至他在死前还自嘲为胆小鬼。我和他的死亡绑定在了一起,因为我没有开口救他。
看到我点头,他们就像升起了希望一般,又满怀希望与激动的继续问我——那你能讲讲阿正他在军营时候的事吗?我们只是想要知道他在军营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只是想要知道……他曾经过的好不好。
也许每一对父母都是这样吧。小心翼翼的盼望着孩子好。即使知道孩子已经死亡的消息,宁可自己心痛也想要从别人的口中拼凑出一个还算鲜活的曾经。
可是我能说什么呢?我需要告诉他们上野曾在被当成弃军的第四中队?还是要告诉他们上野曾经参与了[不死军团]的计划,成为了众多求死不能的士兵中的一员?
或者我要告诉他们,上野因为坚持不下来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而主动选择了自杀?并且我还是那个对他见死不救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杀死了他。
如果我当时没有遵从他的意愿救了他的话,那说不定现在能躺在柔软床上的、吃上温热食物的、有父母陪伴的,就是上野本人了。
于是我想,也许不让他们知道上野是因为承受不了折磨而主动选择自杀的会更好。所以我告诉他们,军队过得很苦,而上野是在一次战争中替我挡下了炮弹而死亡的。
他们就愣住了。
他们脸上的期待和激动就消失了,顺带着连整间屋子的氛围、包括食物都冷了下来。我感觉到无措,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我说错话了。
从那之后,他们就有些逃避我。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虽然他们待我和最初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从每一次相处中,我都感觉到他们对我的热情在一点点的变淡。我忽略了他们眼睛里的伤痛,也忽略了他们眼睛中的伤痛变质为了哀怨。
直到某一天在我睡觉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熟悉的疼痛,那种身体被割裂的疼痛。我曾一度对这种疼痛习以为常。可是在离开常暗岛之后,在没有了战争的安宁城市中,我再一次感受到了这种疼痛。
我害怕的睁开了眼睛。
是他们将刀对准了我。
他们对我说:“为什么被炸死的不是你,而是阿正?如果当时是你被炸死了,是不是现在能吃好饭睡好觉的就是阿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