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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揣兜里,凭着记忆给太宰发去了一个简洁的求救信息。以太宰的聪明才智和细腻心思,他应该能从广津先生那里得知我的具体位置。
而我现在需要拖时间。
我要为自己拖足够的时间。
萨德的视线放在我揣进衣兜里的手,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但是他并没有制止我的动作,反而是饶有兴致的边说边比划了起来。
“让我想想,该从哪说起好呢……从前的你还这么小,就会乖巧的躺在解剖台上。就算有时候源二郎忘记给你注射死亡药剂就直接划开身体摘除器官,你也不会哭闹。”
“那时候的你多乖啊,死亡之后等两天就可以重新复活了,也不用多浪费时间精力在你身上。”
萨德用抱怨语气轻巧的说出了那些话。只是他吐露的每一个字,都让我感觉全身好像正在经受着凌迟般的痛苦。我没有他说的那些记忆,可我仍然会为此感到窒息。
“你知道吗?很神奇的和任何人都能完美配型的器官,足够高的精神阈值,足够迟钝的对痛苦的感知力,以及足够稳定的情绪。我用了十年时间将你培养成一个绝佳的实验体和容器,我在你身上付出了所有精力,我无比确定你就是上天赐予我的宝藏。”
“可是还没等我研究透彻你的基因序列,没等我搞清楚你的异能力释放源头,也没等我复刻成功第二个你——一枚来自英军的炸弹让整座实验室毁于一旦,我不小心把你弄丢了,真是可恶的战争!”
“……当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他嘲弄的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森先生,“可能森医生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就是让你的修复速度加快了许多。”
“可是没关系,他把你还给我了。”他仰着头从下往上打量着我,“现在的你,连修复速度过慢的瑕疵也没有了。狩,你变得更完美了。”
从萨德的讲述中,我好像就能拼凑出一个被我的记忆完全屏蔽掉的曾经了。
我躺在手术台上,身形偏瘦的医生就俯视着我。佐藤源二郎,他不是实验人员,他只是一个本职为法医的国际逃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被萨德收留。他负责摘除我的器官,再将我的器官卖给那些被病痛折磨至濒死的大人物。
他对我谈不上感情,但是身为组织中唯二的亚裔,他还是偷偷的给身为实验体的我取了一个名字,一个他家乡的,日本名字。
[风间狩]
一个并没有意义的名字,也没有寄托取名者的什么感情在其中。可是那个名字,是我成为人类的开始。在脱离实验室之后,我抛弃了一切,唯独留下了这个名字。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勉强让跌宕的心情平静下来。
“如果你想带我走的话,也行,但是我要先回去找森先生。森先生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放弃我。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要听他亲口和我说他再也不要我了。”
我笃定于萨德不会让我回去的。他带着那么多雇佣兵来抓我,又怎么可能是森先生允许的呢?他只是在骗我,想要越过森先生把我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