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自己的最后期限。
对于一个在横滨只手遮天的黒道组织首领来说,找一个人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更别说,我的身上本就有他秘密安藏的定位器。从他搜寻我的下落到找到我来到我身边,三天绰绰有余。
可是他没来。
那就代表着,他不要我。
没关系,无论他来或不来,我都会按照计划,坦然的走向死亡。我迎着风张开了手臂,镣铐鸣响。是束缚,又是在欢送我的离开。
当镣铐束缚住了我的身体,灵魂就自由了。
我看着沙砾率先从崖边坠落了下去,平静的想象着我即将面对的命运。我终于是不能看到森先生愧疚慌张的眼神了。可是又一想,这次的死亡,是为了我自己。
如果[死亡赋格]终究有一个标准答案的话,那就是——我的灵魂得到了无上高度的自由和解放。我似乎参悟了这个名字,以最后一次的死亡为代价。
然而,我在距离崖边最后一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狩君——”
气喘吁吁的声音,呼唤着我的名字。
寂静的常暗岛,在这一刻迎来了苏醒。
我看着他一步步爬了上来,在距离我不远处的地方站定。风将他的发丝吹得格外凌乱,风衣猎猎作响,连颈间的红色围巾也被吹到飘扬在了半空中。
神情疲惫,但是很平静。只是作为首领的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不修边幅过。是为了找我吗?是为了找我吧?是我让他如此不省心的吧?
他一边向我伸出手,一边缓缓靠近我。我就站在悬崖的边缘,没有任何动作。
他轻声唤我:“狩,回来。”
我任性的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去。森先生见状,就叹息了一声,他走到了我的身边,缓缓坐下。见状,我也坐了下来。就稍微晚一会再死亡吧,只晚一会。
“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来到常暗岛呢?”
“森先生,我很累。”
从报复性的自杀到坦然走向死亡,我承认我在看到他出现在常暗岛的那一刻是欣喜的。就像是死寂了许久的荒原突然迸溅了一粒火星,在极致压抑的绝望之后又突然出现了一丝希望。
他来了。
也许他还是在乎我的。
“森先生,我很高兴你能来。”我自顾自的说着,“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你,其实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