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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我啊!”一句话就好像诉尽了一生,全都是凄苦。
慕容雪不知道这话该怎么答,想了想,只能是道: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她反问了去,头微偏了偏,一脸的疑惑。
不愿跟她玩这语言游戏,慕容雪直接道:
“对不起当年把你给弄丢了,对不起我说让你幸福快乐却终还是没有做到,对不起我这个姐姐是这么的不称职,对不起我让我的妹妹一再受苦。”
四句对不起,惹下了慕容霜的一滴泪。
她抬手擦去,故作坚强。
两人就这么面对相望,站了好久,谁也再说不出话来。
慕容雪心里也苦,这个孩子她是很想要保护的,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她唯一想要全心去保护的人,只有她一个啊!
可是到头来,却还是……
“姐。”对面女孩的声音又传来,带了些沙哑与哽咽。
她望过去,见其唇齿几番蠕动,要很艰难很艰难才能够把话说得完整。
于是她知道,霜儿要说的,一定是于她来讲最最残忍的事实。
霜儿的苦
“姐……你可知道,当初扔下我,你们可曾想过,这几年来我的生活比童年更加可怕……”
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去,将头埋于膝间,双肩随之颤抖,再不能多言。
的确,对于慕容霜来说,这是世间最最残忍的事实。
她试过多少次要将那些事全都忘记,忘记耻辱、忘记伤害。
然后再从原地爬起来,继续耻辱、继续伤害。
她以为这么些年她早该从容以对,她以为这么些年她早该自甘堕落笑看风尘。
可是当她再一次面对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慕容雪时,便又忍不住心中的向往。
可是那向往中,又带了无尽的自卑。
她不是不想相认,她是不敢相认。
他们是炎赤的皇子和公主,而她呢?
是大顺的第一舞妓。
何为舞妓?
不只有舞,还要有妓。
不只任人看得,还要任人睡得。
她的身子早就脏得连自己都不忍去看,还有什么脸面对他们?
天知道她有多少次想要从那天歌舞坊逃出去,天知道她有多少次想要撞死在那天歌舞坊的墙上。
可惜,进了那种地方,不但逃不了,就连自杀,都是一个奢侈的梦想。
如今,慕容雪和东方凌来了,天知道她有多想让他们救救她、带她走。
她知道,只有这样身份的人才能够从那天歌舞坊里将人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