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慕轻叹,悠然转身,挑开帐帘时,又站住脚,半回了身子道:
“心怡是我蒹葭阁的人,你若……若是做了决定,传书给我便可!”
步出帐外,一股冷风立时迎面而来,吹得他一身白衣迎风而起。
素儿也站起来,只身风里,却并没有开口去叫。
然,像是早已感受到了某种召唤,夏候慕将头轻转向她处,只一眼,便瞧见那个日日映在脑海的身影。
她瘦了好多,脖子上好像也多了几道伤痕。
却还是那股倔强的神情,坚强得有些残忍。
想要心疼地将其拥住,他却没了勇气。
只扯了扯嘴角,泛起苦笑。
牵了马走出大营,入了树林,却还是没有翻身而上。
他知道后头有个人一直在跟着,甚至可以想像得到有风吹过时,那个小身子淡薄的打晃。
终于还是长叹一声,停了脚步。
一回头,身后的人却突然间急速而来,眨眼的工夫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纵是超凡如仙的夏候慕也不由得鼻子起了酸,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强忍着,才没让眼中的异物流淌下来。
像是终于可以找到安全的所在,这些日子以来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开来。
素儿委屈得全身发颤,眼泪扑扑地往下掉,打湿了夏候慕的前襟。
爆发的情感2
紧紧地拥住怀中之人,他只恨自己当初没有随她一起去往边境。
如果他在她身边,是不是那些伤就也可以分担一点?
“夏候慕……”素儿像个孩子一样哭倒在他的怀里,“夏候慕我好想你,夏候慕,我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夏候慕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知道!”他不知该如何启口,只能一句一句地应喝着,“我都知道!”
“知道你不来看我!知道你还不理我!知道你见了我还要走!还要走!”
她抬起头,扬手就往他胸着敲去。
一下一下,一点儿也不手软。
这是她头一次出手去打夏候慕,从前打过十二,打过十五,就是不敢动这个神仙。
但是今天,就好像很多情绪突然间控制不住,就是想要打他,就是想要怪他,就是想要说——
“为什么看到我还要走!我不跟着,你是不是就回天都了?”
哇——
话一出口,竟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夏候慕也有些乱了方寸,他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这样的失措过,
“丫头,不哭,不哭啊!”
他宁愿她发泄般地捶打,也不愿她这样无助地哭泣。
印象里的素儿,从来也没有这般无助过,从来也没有这般软弱过。
哪怕当年听说策王府中有了个怀孕的女人,也只是醉了一场,杀了个人,再拒了回婚。
其实这么些年他一直都觉得,那次是因为李易。
那个太子的到来成功地分散了一场感情,虽然她又等了三年,但是心,早已不在。
“夏候慕,”素儿呜咽着抬起头,脸上无妆,但是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得令人心颤。“夏候慕,我告诉你,我从来就不喜欢战争。可是为什么在我的身边总是会出现纷争?为什么我怎么逃也逃不开呢?我杀人,别人也想杀我。在战场上他们叫我魔鬼,可是我不想当魔鬼,我只想过平淡的日子。你懂吗?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