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她就知道不是,因为她鼻端闻到了独属于医院的味道,这股味道她实在太熟悉,想忽略都不行。
原来没有死。她想着,目光缓缓下移,落到了床边坐着的男人身影上。
那人低着头,正在看手机。
米夏忽然之间很懊恼,很悔恨——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彻彻底底一了百了?到现在她又在折磨他了?
她心头一时大恸,抬起手来就去拔插在自己手上的输液管。
床边坐着的人一下子被这动静惊得抬起头来,猛地伸出手来按住她,沉声低喝:“米夏!”
不是乔慕津!
她身体猛地一抖,凝眸看向那人。
乔慕沂?
趁她平静的片刻,乔慕沂迅速按亮了房间里的灯,微微皱眉看着她,“干什么?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你就这么辜负医生的努力?”
米夏微微一怔,随后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再动。
乔慕沂这才松开她,重新坐回了椅子里,盯着米夏看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怎么样?死的滋味好受么?”
米夏眼眸似乎动了动,很久之后才开口,却是答非所问:“我又让他担心了,是不是?”
“我二哥?”乔慕沂低笑了一声,随后道,“他没有担心,只是生气,很生气。”
米夏身子似乎缩了缩。
“你放心,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基本上来说,是什么人担心的。”乔慕沂缓缓道。
米夏便又一次躺着不再动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天花。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乔慕沂缓缓道,“死的滋味好受么?”
米夏很久之后才回答:“很舒服。”
“是吗?”乔慕沂摸着下巴笑了笑,“这么说起来,你跟我二哥倒是天生一对。”
米夏一下子转头看向他。
“我二哥以前也是死过一次的。”乔慕沂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吗?”
米夏闻言,眼眸之中似乎闪过一抹震惊。
她不敢相信,可是乔慕沂的神情那么真……她有些艰难地开口:“为什么?”
乔慕沂缓缓靠回椅背上,微笑,“我家里的情况,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外面的人知道的乔夫人就有三位,一个是长期住在国外的乔夫人,我爸爸的合法妻子。另外两个,一个是我二哥三哥的妈妈,另一个就是我妈妈,你见过的。”
这些她都知道,可米夏还是屏息凝神,等着他说下去。
“我二哥的妈妈是在他岁那年死的,死因是因病。而她之所以生病,就是因为我爸爸。”乔慕沂缓缓道,“上一辈之间的感情恩怨瓜葛,也轮不到我们这一辈来多说什么,其中原因,你应该多多少少都能猜到。她去世之后,我二哥就彻底跟家里翻了脸,确切地说,是跟我爸爸翻了脸。”
“事实上在这之前,我二哥就已经不属于这个家里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伤心绝望的人为什么很多都会选择堕落,包括我二哥。”乔慕沂笑了一声,似乎带着一丝轻蔑,“事实上在他十八岁之后我就没怎么见过他了,每次听家里人提起他,所有人都是满脸失望和叹息,爸爸更是一提起他就发火。听说,他在外面日子过得很混,成天跟一群小混混待在一起,专干混混干的事——抽烟、打架,甚至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