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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将丢丢接过,抱在怀中,丢丢立刻陷在他怀中不肯出来:“爹爹,有人要害丢丢……”
安子陌一惊,看向楼上:“人呢?”
轻尘摇了摇头:“楼上没有人,我到的时候,便只剩丢丢在那里。可是丢丢说是你那天接待的客人住在那里,又说什么,与我长得很像的男人要害她,这究竟是为何?”
与她长得很像的男人?安子陌想起听说过的种种传闻,霎时间明白是怎么回事,然而望着轻尘微微有些焦虑的脸,却不知该如何告诉她。
见他的模样,轻尘微微蹙了眉:“不好说是么?那便不要说了,先带丢丢回去吧。”
安子陌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轻尘却又再次回过头来看着他:“可是你要与我保证,丢丢不会再有危险。”
安子陌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我保证,丢丢不会再有危险。”
轻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一行人方才准备离去,轻尘刚刚弯身欲上马车,却突然听见丢丢大喊了一声:“客人!”她回头一看,丢丢趴在安子陌肩头,手正指着后方一个街道的转角处,她与安子陌同时望过去,却见那里空空如也,分明一个人都没有。
“丢丢,你是不是看错了?”安子陌轻轻抚上她的脸。
“我刚刚真的看见了客人,他还对着丢丢笑了。”丢丢不满的分辩道。
轻尘淡淡一笑,伸出手去将丢丢抱进怀中:“既然那位客人不愿意露面,丢丢就不要勉强人了,知道没?我们回去吧。”语罢,她抱着丢丢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丢丢却始终趴在窗口往后看着,许是受了她的影响,轻尘不知为何,竟总觉得似是有人在后方看着他们一群人。只是,是谁?她没有深想,只是将丢丢抱下来:“丢丢,坐好。”
马车外,安子陌骑马走在一旁,亦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却始终未曾见到预料中的人,心中阵阵的发寒,终于没有再回望。
而远远地,那个街角处,不为人见的地方,静静停着一辆马车。皇帝站在马车旁,久久的没有动,过了许久,方才在吴永连的轻声提醒下回过神来,抬头,目光悲凉落寞:“吴永连,朕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即便是当初在桃花源,也从未见过她这样……”
当初在桃花源,很平淡,很快乐,她洗衣做饭,与村中其他已为人妇的女子别无二致,可即便是在那样的环境之中,她身上却仍旧透着某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可是如今的她,那种味道完全散去了,她真实而又平淡的为人妻,为人母。对女儿关爱担忧,对丈夫体贴温存,如今,她是真正的属于这个人世,也有着真实的快乐。
正文她不见了
“丢丢,你慢一点!”
孩子的精力向来无穷,丢丢方才还在大哭,这会子便又已经活力四射,奔跑在吉幕大会的会场,四处玩闹,轻尘在她身后,几乎跟不上她的脚步。
“娘亲,你快一点,我们去那边看看!”丢丢开心的在前面跑着,不时回过头来看看人群中的轻尘。
轻尘无可奈何,站在原地休息了片刻,见她又往前跑了一段,刚想要跟上,却突然有人在她肩上拍了一下。轻尘诧异的回头,看着眼前那张陌生的脸,只觉得奇怪,刚欲开口问什么,忽然听见丢丢又在前方唤自己,忙的回转过头。
丢丢又往前跑了一段,却发现轻尘还未跟上,忍不住转身又要唤她:“娘亲……”然而,她倏地发现,人群中的轻尘忽而不见了。丢丢忙的往回跑,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却都找不到轻尘,一时间急得大哭了起来:“娘亲——娘亲——”
草原上的人皆识得丢丢,立刻有人带着她去找了安子陌。安子陌听闻事情,霎时间脸色大变,立刻派出了自己手下的将士四处寻找,然而,当将士们的回禀都是坏消息的时候,他终于无法再冷静下来。
将丢丢托付给芸初,再留下一众将士保护着她们,他独自一人翻身上马,策马狂奔而去。
林昇客栈早已是人去楼空,他心中思虑了片刻,转而往前往京城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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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路途之上,马车缓缓的行驶着。皇帝一个人坐在车厢之内,吴永连顾忌着他的身子,不敢让马车驶快了。而穆听雪和风林则都骑了马跟随在马车侧。
车厢之内暖意融融,皇帝靠着座垫,心神迷离。
恍惚间,是那年的花灯遍街,似能看见她染了湿意的双眼,抬眸望向自己。“晟,我心里很快乐,这么多年的今天,我只有今年是最快乐的,你知道吗?”
他怎会不知道?看着她绝美的容颜,看着她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听着她对自己说出那个谜题——“红豆本是相思种,前世种在我心中,等待有缘能相逢,共赏春夏和秋冬。你说,谜底是什么?”
他向她索取的,是“情投意合”四字,而她这个谜题,是向他索取“地久天长”?
他犹记得,那满街的花灯在她的容颜之下,通通黯然失色的情形,也只有她,只有他的尘儿,能这么美。
高楼之上一整夜的温存缠绵,她无尽娇羞,却依旧会尽力迎合他,也只有他的尘儿,能教他这样失控,不能自己的索取一次又一次。
他紧闭着双眼,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意。从来没有哪一段回忆是那般的灿烂美好,除了与她一起。他的人生之中本是一片灰暗啊,却只因着她,而终于变得鲜亮。
尘儿,他的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