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方才松开她,凑到她耳边低笑了一声:“要不,宣个御医来瞧瞧,你的身子究竟受不受得住?”
闻言,轻尘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之后,克制不住的捂住脸惊叫了一声:“萧晟,你想都不要想!”
他扬眉大笑起来,那神采飞扬的模样,仿佛,所有的变故都不存在,他依旧是当初那运筹帷幄的少年帝王,没有什么七年,没有什么乱臣贼子,所有的所有,都一如从前的美好——即便,从前其实未必见得有多好。
“肯安心睡觉了?”他低笑着问了一句,伸手在她的脸庞上抚了抚,随后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睡吧。”④
正文福薄难消
第二日一早,当他又要前往御书房之时,轻尘尽管疲累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却还是坐起身来,想要随他一起去。
然而他却无论如何不让她随往,只道:“若总是要靠你,那朕的内阁大学士,文武百官是用来作甚的?你安心休息,只需好好养胎便是。”
轻尘听他这样说,心中纵使有担忧,却还是点了点头。
他低下头来,在她唇上一吻,又道:“想吃什么就吩咐吴永连,可是不许不吃,也不许贪凉,只拣瓜果凉疏吃。”
借轻尘不觉好笑:“知道了,为了我们的孩子。”
“真乖。”他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又依依不舍的在她脸上亲了亲,才又起身,在吴永连的牵引下往御书房而去。
自从他恢复处理政事之后,一则因为他双眼看不见,二则因为朝政微微有些混乱,因此早朝也都已经取消。那些被后世称为“保皇派”的忠心臣子,一旦有事便会自行进宫觐见,他事无巨细,一一亲自过问。
颏萧逸的渡江战打了多日,因为安子陌的严密防守,似乎没有取得一点进展。然而萧晟却清楚的知道,这所谓的进展,就快来了。
在他离去之后,轻尘又躺下来,一直睡到将近中午才起身。有宫女进来问了午膳的要求,轻尘随口吩咐下去,不多时勉强用完了膳,又喝了一碗安胎药。
她只觉得自己愈发嗜睡,这才刚刚进了膳,便又隐隐有了困意。她亦怕刚吃过就睡会积食,便嘱了人伴自己出去走走。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事情,不觉走到了撷芳殿的地段,顿了顿时候,抬脚便欲往里走去。
不料随行的宫女却猛地跪在了她身前:“娘娘,皇上吩咐了,娘娘不能去撷芳殿。”
轻尘一顿,微微叹了口气。原来,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是当真恨敬妃了,所以不想再与她有一丝瓜葛,也不会再指望她什么。然而,此时的形势,轻尘却无法再自私任性,因此这一遭,是决计要走的。
她轻叹了口气,对那宫女道:“放心吧,这件事,就你我二人知晓,皇上若是怪罪下来,也轮不到你来扛。”
缓缓走进了撷芳殿,只是一夜之间,那里已经又是焕然一新,除了屋中依旧隐隐有一种腐旧的味道,却也依稀恢复了从前的风貌。
轻尘在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内寝之中,鄙视,敬妃正躺在床榻之上,脸色惨白,神色呆滞的看着枕边那个未曾绣完的荷包,因为双手都受了伤,想拿起来都无能为力。
蓦然,她看见了轻尘,眼中闪过一丝不知为何的意味,淡淡转开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