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守宫门的侍卫皆纷纷下跪:“给太子爷请安。”
青鸾看着面前涨红了双目的花无忧,神情平静:“太子爷?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
“青鸾!”花无忧气还未喘匀,一把捉住青鸾的手臂,“我承认我骗过你,我骗过所有人,可是我对你的心,绝没有半分假,你相信我!”
青鸾面无表情的挣开了他的桎梏:“我不相信,我再也不会相信你。拜你们所赐,也许这辈子我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请你放过我罢。你们谁做太子谁做皇帝,从今往后,都与我无关了。我不会再影响你们什么,也请你们,此生此世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花无忧怔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青鸾,即便是她双目失明的时候,她也仍是微笑的,她的眼睛都没有这样空洞过,可是如今——
皇甫成悦走上前来,拉了青鸾:“走罢。”
“站住!”花无忧岂肯罢休,伸手也去拉青鸾,却被皇甫成悦倾身挡住。
皇甫成悦冷笑了一声:“太子爷,为了您的太子之位,小王奉劝您一句,还要不要跟这个女人再有什么瓜葛的好。”
花无忧登时便气得额上青筋暴起,与皇甫成悦对视了良久,怒气终于缓缓平息,恢复仪态后,仍旧看向皇甫成悦身后的青鸾:“无论你信不信,我的心是真的,总有一日你会明白。”
闻言,皇甫成悦淡淡转身,对着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的青鸾道:“走罢。”
青鸾果然便依言跟着他,缓缓的步出了宫门。
花无忧脚步一动,仍是忍不住要追上去的样子,然而到底,却还是忍住了。看着青鸾孤清的背影,终究还是微微红了眼眶。
远处,高高的钟鼓楼高台上,一个同样孤清的身影孑然而立,看着那个越来越小的影子,久久没有动。
身后蓦地传来脚步声,随后是陆歆的声音:“皇上果然还是封了花无忧做太子,而你封作宸王。这‘宸’字可非人人都担得起,可见皇上仍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寄予厚望么?他淡淡的抚着腰间的玉带,仍旧面无表情。
“无暇!”陆歆的神色忽然变了变,“我求你,此时此刻你千万不要再说什么累了之类的话。一次你可以任性,两次你可以任性,如今,你万万不能再任性了。”
远处,那遥远的身影终于再也看不见,花无暇淡淡收回了视线。
是啊,这世间唯一一个懂他的人,他都已经失去,还有什么资格再任性?从今往后,他将重新置身炼狱,无论经历多少苦楚与艰辛,哪怕最终身处高位,他都是世间最孤清的那一个。
从此,他的天下,山河永寂。
打东城门出来,青鸾便以为皇甫成悦会将她放下马车,然后径自回北漠去交差,没想到马车却一路向东,行了半日,青鸾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不是要回北漠吗?”
皇甫成悦正握着一本书读,闻言淡淡答道:“皇姐若知道我放你一人去东璃,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如此,倒不如我也去走一遭。”
他语气冷硬平淡,然而青鸾焉能听不出其中的好意,也唯有淡淡一笑。
这世间有一种人,你永远不必与他多说,一个眼神也许就能代替所有。与皇甫成悦相识亦不算短,青鸾清楚的知道他就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