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不知究竟出了何事的多数人便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了,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究竟何事。
苏墨凝眸望着那粒守宫砂,眼底分明也流过一抹讶色,却转瞬即灭,转而看向锦瑟的脸时,眼中隐隐有光华流转。
苏黎始终垂着眼,静静看着桌上的酒杯,殿中再怎么哗然,他仿佛都听不到,连礼卉在他耳畔的那丝惊叫,都未曾影响他分毫。
锦瑟深吸了口气,终于开口:“臣妾嫁与宁王已经半年有余,至今仍是清白之身,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殿中霎时一片沉寂,原先不知道是什么事的人也通通震惊了,眼神流转于苏黎锦瑟之间,真是各怀心思,精彩纷呈。
皇帝拧眉看了苏黎一眼,只见他沉眸不语,微思量片刻,对锦瑟道:“你要朕如何为你做主?”
“臣妾要与宁王和离,请皇上恩准!”锦瑟声音清越,缓缓磕下头去。
满殿再次哗然!和离,是夫妻不相安谐,双方同意和平离异之说,民间偶能听闻数例,然而在宫廷皇家,可谓闻所未闻!
太后几乎气得晕眩,身子摇摇欲坠的就往后倒去,近旁的庄妃忙的将她扶住,低声道:“太后,可是觉得身子不适?”
此言一出,前面几席又是一阵乱,苏黎苏墨同时站起身来,来到首席查看太后情形。
“母后!”苏黎伸手握了太后的手,“儿臣送母后回宫。”
“不!”太后似是恢复了一些力气,抽出自己的手,颤巍巍指向锦瑟,颤着声音怒道,“黎儿,休了她!如此不知廉耻不顾礼仪之人,不配做我皇家的儿媳!”
“太后!”安定侯忙的站起身来,来到殿前,在锦瑟旁边跪下:“回皇上,回太后,小女前些日子遇到意外,以致精神多日不济,今日在殿上胡言乱语,实在是病情所致,请皇上太后恕罪!请王爷恕罪!”
“宋侯!”太后着实恼怒,冷声唤道,“你不会管教女儿,哀家不与你计较,只是如今你这女儿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难容!”
语罢,太后再次转向苏黎,气急道:“就这样一个女子,当初你死活要娶,哀家怎么劝你都不听,如今可满意了?她不贤良淑德也就罢了,如今分明是存了心陷害你,令你在满朝文武面前颜面尽失,你不休她,还等什么?”
“母后息怒。”苏墨沉声劝了一句,“让大臣们先散去,母后先且回宫,我们再行商议!”
“如此情形,还有何可议?”太后看向皇帝,“皇帝,你即刻下旨,将此女逐出皇室!”
“不必了。”沉默许久的苏黎,终于开了口。他缓缓站起身来,看向仍然跪在大殿中央,头磕于地的锦瑟,声音冷凝如寒冬冰窖,“来人,纸笔伺候。”
很快便有人呈上了笔墨,苏黎当即一挥而就,随后,将写好的放妻书扔到地上,一字一句:“满朝文武为证,本王今日与宋锦瑟和离,从此以后,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锦瑟看不到他的神情,然而只听到他的声音,便知,自己果真是伤了他。
她心中难过,却不表现出来,只是缓缓抬头,上前拾起了那张放妻书,仍旧低头道:“多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