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锦瑟也不知道该为苏黎找什么借口,只怕他来时弄巧成拙,便索性说不知道。
“罢了,不等他了,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定性。”苏然微笑摇头抱怨了两句,随后依旧看向锦瑟,“也就只有你才能忍受他了。”
锦瑟不想回应他,便垂着眼打量桌上的菜式,待众人都坐拢过来,她便当先拿起了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苏然竟然也不怪,反而指着锦瑟的模样对池蔚道:“小丫头,你若是也能像她这般不管不顾,这顿年夜饭就算是吃得畅快了。”
池蔚吃吃的笑起来,诚惶诚恐的郡守和郡守夫人总算也不再那么紧张,一番推让之后,终于举起了筷子。
众人那边刚喝过三杯酒,锦瑟便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诸位慢用,我出去透透气。”
郡守一家都知她心中悲伤,虽说惊惶她的举动,却也并不见怪。而苏然则根本仿佛听不到见不到,仍旧笑意温润。
苏墨又陪苏然和郡守饮过一杯,便借口离席了。
出了厅门,抄手游廊的最角落处,锦瑟搭着脚坐在栏杆上,随着双脚轻晃,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苏墨途径之时,忽而顺便在她身旁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了下来,只是一个面朝外,一个面朝里,互相看不见对方的模样,只眼角余光看得到一个侧影。
原乡(十五)
周围只有落雪的声音,和着锦瑟口中那首曲曲折折的小调,却几乎交织成最动人的乐章。
然而苏墨坐下不过片刻,锦瑟便倏地收了声。
良久,方听得苏墨开口道:“这是那依族的小调。丫”
锦瑟微微一怔媲。
这首小调是前两天莫名出现在她脑海的,最近的日子更是反反复复的响起,她也学会了哼唱,却总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知道这首曲子。
如今听苏墨这样一说,心头的疑问便忽然如同拨开了层层迷雾一般清晰起来——这首曲子,原来是在她极小的时候娘亲曾经哼着哄她睡觉的,没曾想到了如今,她竟然还对这首曲子有记忆!
“你怎么知道?”她问。
有多久,没有听她用这样普通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了?长久以来,仅有的几次相会,寥寥数语之间,要么陌路,要么伤害。
只为这样一句普通到极致的话,竟然已经等过了两年半。
苏墨声音却也平静:“我研究过那依族留下的乐谱,虽然与诸国乐理有极大差异,然而却自成一脉,特色鲜明。”
“哦。”锦瑟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平静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