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床榻之上,锦瑟听了外间人之间的对话,先前猛然松懈的一颗心,不由得再度升起一阵不详预感。
不多时,有人进屋来,熄灭了屋中明亮的灯火,只余一只蜡烛还燃烧着,屋里骤然陷入一片昏暗。
又一个时辰过去,锦瑟只觉仿佛已经过去了一年那么久,门口才终于再次传来脚步声。
有人进了屋,随后缓步来到了床榻边。
锦瑟的脸陷在床榻帷幔之中,几乎看不清。然而床边那人的身形,锦瑟却可以借着昏暗的烛光朦朦胧胧看见。
苏墨。
先前门外那两人所谓两全其美的法子,竟然就是如此么?
梅香不染冰心在(十六)
苏墨在床边站了片刻,随后缓缓坐到了床上,锦瑟的心几乎快从喉咙跳出来,却忽然听他轻笑了一声:“海棠,你又与我作什么怪?”
窗外蓦地响起女子一声轻笑:“我再作怪也飞不出二爷的手掌心,难不成今日送二爷一份厚礼,二爷还担心会出什么幺蛾子?”
苏墨伸出手来,探上了锦瑟的脸。
他掌心温热,因为自小养尊处优,连茧子也没有留下多少,锦瑟察觉到他手指淡淡划过自己的面部轮廓,恨不能立刻就生出力气推开他或是叫喊出声。可是任凭她拼尽全力,却仍旧不能如愿分毫。
“果然是份厚礼。”他声音低醇,却已经不是对着外面的人说话。
苏墨缓缓俯身下来,停留在锦瑟颈侧,轻轻一嗅,声音中便已经染了淡淡的邪气:“铃兰,很少女儿家用这种香气。”
锦瑟心头一震,感觉着他的呼吸掠过耳畔,心里的恐惧蓦地蔓延至四肢百骸。
脑中仿佛绷了无数根紧弦,她不敢胡思乱想,因为哪怕是思及一点点可能将要发生的事,她都只觉得头痛欲裂。
极度的紧张之中,苏墨却又伸出手来,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看来你是害怕得紧?”
是的,她怕,很怕。
锦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却因床幔遮挡住昏暗的光线,最终也看不清他的模样,甚至连他的眼耳口鼻都分不出来。
只是,却还是依稀能辨别出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呼吸声。
锦瑟蓦地屏住了呼吸,下一瞬,一双温软湿润的唇落到她唇瓣之上,蜻蜓点水似的一碰。
锦瑟脑中的紧绷的弦,全断了。
苏墨的手却已经又抚上她的脸,声音轻淡:“那今日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