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呆住了,眼见着他放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她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明心头很难过,却偏偏迈不开步子去追他。
直至苏墨终于消失于她的视线之中,她才蓦地察觉到自己脸上的一片冰凉,抬手摸去,才发现原是落了泪。
夜色已浓,锦瑟才终于独自回到小院,绿荷开门只见了她自己一个,先是一怔,还没来得及问,忽然又借着瓦檐下的灯笼光晕看见了她脸上一块块的晒伤,顿时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锦瑟被她一路拉回了屋中检查伤情,这才将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淡淡说与绿荷听。
绿荷一面为她擦着雪花膏,一面听罢,冷笑了一声:“这世间还真有这样的毒妇,管不好自己的儿子,偏来找女子的麻烦!红颜祸水这词,可不就是从她这种人嘴里出来的!”
锦瑟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神思有些恍惚。
见状,绿荷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见着秦王了?”
锦瑟脸色一白,良久,方才点了点头。
绿荷擦去自己手上的雪花膏,淡淡道:“他与你说了什么?”
锦瑟又沉默许久,才终于开口道:“他要我……问问自己,对他的确定,究竟有几分。”
闻言,绿荷忽然笑了起来,伴随着一丝莫名的长叹:“秦王到底是秦王啊,这问题问得真是好。先抛开你对自己刻意的保护,再抛开一些别的胡思乱想,你对他的确定,可曾有两分?”
“绿荷!”锦瑟喊了她一声,却忽而连唇色都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我说错了么?”绿荷微微一笑,起身走出了房门。
锦瑟神思渺渺,一整夜都不得安眠,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总是听见他反复问自己——
你对我的确定,有几分?
明明他是用极淡的语气与她说话,梦里,她却总觉得他的声音悲凉极了,仿佛是她伤了他的心。
她,伤了他的心吗?
翌日一早,太阳还没露头,锦瑟便起身来,换装梳洗过后,天色才终于大亮。
后院传来绿荷洗衫的声音,水声哗哗。
锦瑟坐在屋中,怔忡的听了半晌,忽闻得铜盆被打翻的“哐当”声,仿佛一下子惊醒了她,她猛地站起身来,没有知会绿荷,便径直出了门。
秦王府依旧是大门紧闭,锦瑟上前,重重砸响了门。
很快便有人前来开门,见到锦瑟,不由得一愣。
她毕竟曾在这府上住过一段时日,府里人都认得她,如今只是脸被晒伤了,却似乎吓着来开门的护卫。
“我找你家王爷。”锦瑟朝他和善一笑,在这府中住过的一个多月,只怕都没人见过她这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