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眸中的失望实在太过明显,锦瑟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顿了顿,忽而有些促狭的低声道:“若……你实在等不及,那就尽管娶几个王妃侍妾的。反正要守孝的是我,又不是你。”
*
数日后,早朝之前,皇帝还未前来,朝中大臣聚在朝堂之中,三三两两的说着话。
忽而一人捂着脸低头走进殿来,本是不想引人注意,却偏偏还是被人看在了眼中。
“张大人,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瞧着您这脸上,似乎有血痕?”
一人开口,立刻将殿中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连苏黎亦抬头看了两眼,果见那张大人尽管已经捂了脸,却仍然掩饰不住左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痕。看那血痕的模样,倒似被人抓的。
那张大人满脸尴尬,却又只恨躲不开,唯有涨红了脸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任凭旁边的人怎么问也不开口。
苏黎收回了视线,静静地想着事情。
身后却忽而传来两名官员的窃窃私语,声音虽小,却还是传入了他耳中——
“听闻前些日子,张大人新纳了一房小妾,可谓是百般盛宠,却引得张夫人醋意大发,雷霆大怒。指不定那脸上的抓痕,就是张夫人的杰作。”
苏黎微微皱了眉。似这般的家丑却几乎闹上朝堂,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哪有女人不善妒啊,就说我府里那几个,哪个不是成天的闹腾?”却听另一个人又开了口,“总归要闹出一些拈酸吃醋的事来!闹,你心烦,可是哪天她若不闹了,你不得更心烦?”
苏黎蓦地回头,脸色极其古怪的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一怔,只恨自己不该在朝堂上说这些话,还被这位冷面王爷听到,忙不迭的低了头:“王爷恕罪,臣一时失言。”
苏黎沉眸望了他许久,忽而开口道:“那她若是不闹,照李大人看来,是什么缘故呢?”
那李大人战战兢兢,不知他因何这样问,思虑半晌,觉得还是只有如实回答:“依微臣愚见,女子若不吃醋不闹腾,反倒雍容大度,只会有两个原因。其一,她自己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心中有愧;其二,那便是不在乎。”
闻言,旁边那人只见苏黎脸色一时阴沉得更加厉害,忍不住轻轻捅了捅那没眼力劲的李大人,示意他莫要再说。
李大人顿时惊出一声冷汗,待要补救,苏黎却已经又冷着脸转过头去。
*
春日午后,普渡寺中锦瑟所住的小院之内,一株生长多年的海棠开了花,满枝嫣红。锦瑟一时兴起,便让绿荷找了面白绢团扇,仔仔细细的坐在树下画扇面。
很久以来她都没有这种耐心了,如今住到这寺院之中,一颗数年来异常浮躁的心才终于似一点点平静下来,今日方重新拾起了搁下多年的画笔。
到底多年不画,再加上从前也并非擅长,接连画坏了好几张扇面之后,才终于得了一张较为满意的。
锦瑟这才搁下笔,细细晾干,正欲拿去给绿荷瞧,一抬眸,却蓦地发现苏黎不知几时竟站在院门口,静静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