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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金丽国的绝色美人却勾起了她一些兴致,很快便扔下银子结了账,慢腾腾的踱到对面看热闹。
酒馆里果然人满为患,锦瑟听见丝竹渐起,眼前却只见着密密麻麻的后脑勺,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刚欲转身离去,前面的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失望的叹息与喊叫。
有人仍拼了命想往前挤,想看清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最前头的人却已经开始抽身想要出来,一时间人潮乱作一团,锦瑟被人挤着,逼不得已的一步步往前挪动。
耳边不停传来一些人失望的叹息甚至谩骂,锦瑟糊里糊涂的被人推倒了最前头,眼前蓦地出现三张绿油油的脸时,那些原本挤着她的人突然也轰然散去。
周围一下子空旷下来,锦瑟怔怔的看着舞台上那三个顶着绿色妆容卖力舞动的舞姬,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是,她曾经研究过的绿面妆。
天为谁春(三十)
周围人失望的谩骂仍不绝于耳,然而不消片刻便已散去,因为先前还热潮涌动的人们已经火速散去,大堂之中登时只剩了寥寥几个人影,而二楼的数间雅阁之中,也有人起身离去。
锦瑟仍然怔怔的望着台上的舞姬,良久,忽而扯起嘴角笑了笑丫。
自此方才发觉自己从前的日子过得多荒唐,可是那种荒唐,却是她日夜梦寐都回不去的快乐时光。
大堂之中最后的几个人也都失望叹息而去,空荡荡的只余锦瑟一个,她索性就地而坐,近乎痴迷地望着台上飞扬舞动的三个舞姬。
一曲未罢,后堂之中,忽而有人拍掌而出。
锦瑟一下子从怔忪之中回过神来,凝神看去,却见一身着玄色锦服的男子,约三十上下的模样,仪表堂堂,俊秀非凡媲。
锦瑟只见他一面鼓掌一面朝自己走来,目光触及锦瑟的脸时,眼中闪过一丝轻微的讶异。
“想不到一个小镇之上,懂得欣赏我这绿面妆的,竟然是一个小姑娘。”他迈着优雅的步调走过来,在锦瑟身前站定,又细细盯着她的脸看了一番,笑道,“只是,你这泪流满面的,是何意?”
锦瑟又是一怔,随即抚上自己的脸,触手一片湿意,这才察觉到什么,忙的转过脸,低头道:“你这店中有风沙,迷人眼。”
那男子立刻朗声笑起来:“在下心目中,能迷人眼的,只有美人而已。楼上那位客官,你说是不是?”
楼上还有人?锦瑟胡乱抹着眼睛,抬头朝上面看去,这一看,眼中弥漫的湿意顿时都收住了。
二楼上,那双手撑着扶栏,正低头微微眯了眼瞧着她的,不是苏墨又是哪个?
锦瑟心头蓦地一顿,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唯有叫自己转身离去的意识是清晰的。
锦瑟转身抬脚欲走,身后那人却忽然一把拉住她,笑道:“美人因何急着离去?在下还想着请美人饮酒,畅谈一番呢!”
锦瑟顿时又惊又怒,只觉这人看起来这样仪表不凡,实际却是这样轻浮之人!她忙的挣开他,退开两步,冷声道:“公子请自重。”
那人挑眉一笑,道:“在下向来只知情难自禁,这自重,却是要禁情,实在辛苦的紧,那又何必?”
语罢,他伸出手来又要去拉锦瑟,锦瑟再度甩开手,忍不住冷笑一声:“这情难自禁是一回事,动手动脚,只怕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人却依旧只是朝着她笑,那笑在锦瑟看来,实在很是恬不知耻,眼见他还欲再接近自己,她忽然摸到旁边小几上摆着的一个花瓶,忙的拿了起来,朝着面前的男子:“别过来。”
明知苏墨就在上面,锦瑟却一点求助他的心思也没有,而苏墨似乎也没有帮她的心思,始终站在楼上,一动不动的看着。
眼前的男子却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看向锦瑟手中的花瓶,笑道:“这可是前朝古物,值几千颗夜明珠的价呢!”
锦瑟心头一惊,手不由得将花瓶握得紧了,微微垂了眼半信半疑地打量。
男子再度扬声笑起来,这一回,却微微转身看向了后堂的位置:“梅老,你这小外孙女,倒的确有几分意思。”
锦瑟愈发错愕,抬头看时,竟看见外公不紧不慢的从里头走出,见到她的模样,呵呵一笑。
“外公?你怎的会在这里?”锦瑟微微拧起了眉。
不待梅月恒回答,那男子已经先行解释道:“在下与梅老一见如故,已结成忘年之交,故而邀请梅老在舍下住了两日。却不想梅老还有个这样有趣的外孙女。梅老,我看你这外孙女甚是欢喜,不错不错。”
锦瑟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才又看向梅月恒:“外公,你在后头看着他欺负我,竟也不管?”
梅月恒抚了抚长须,眸光状似不经意的掠过站在二楼的苏墨,道:“老夫本以为,有人会出手相救。况且,云起不过是在与你玩耍。”
锦瑟咬咬牙,再度将目光投向面前那人,那人却微微凑过脸来,微笑道:“看样子,你对钱财很紧张?”
锦瑟此时手中还握着那个花瓶,闻言忙的放下,冷冷道:“只是学不会暴殄天物。”
像这样名贵的花瓶,这人竟然就将它摆在人潮涌动的酒馆大堂之中,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锦瑟想着,忽然又转头看向大堂四周,却见周围摆了十余处瓷器,墙壁之上更是不吝字画,锦瑟细细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那幅画的落款,霎时惊得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那是前朝名士唐微山的化作,如今,早已是价值连城,即使有钱,也未必就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