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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深夜,苏墨快步来到前方大堂,不出意外地发现里头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陆离与裴一卿各据一方,每人面前都聚集了一群人,陆离正一一吩咐着需要采购运送之物资,而裴一卿则正将有可能用到的药材一一写在纸上,再逐一交给不同的人去采买。
苏墨在旁边听着,见陆离几乎事事皆打理妥当,心头这才略微一松,便只吩咐众人在仲离境内只需采购适量物资,其余部分待回到青越境内再行采买。至于药材,则只需采购仲离盛产,而青越稀缺之物,其余的也待回到青越再购置。
陆离笑道:“这可是照顾他仲离百姓营生的好事,王爷还担心朝廷会出手阻拦不成?”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照顾还是扰乱,不过一线之差。”苏墨道,“到底我们还在他国境内,一切权以稳妥为先。天灾未治,万不可再招**。”
语毕,苏墨眸色忽而又暗沉了几分。
连年天灾不断,这**,又还差多远呢?
等到诸事打点得都差不多,苏墨才起身,折返锦瑟所在的那间屋子。
屋中烛火依旧昏暗摇曳,苏墨却在推开门的瞬间就僵住了。
就在门的旁边,锦瑟正打了赤脚蹲在那里,手中握了一件物什,神情苍白空洞,不知已经在那里蹲了多久。
待看清她手中之物,苏墨立刻探手往自己袖中一摸,果然是他掉的。
锦瑟被他推门的声音惊动,脸上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望向他时,却是满目的惊讶与不可置信,仿佛根本没有想到他还会再折返。
她倏地站起身来,握着那支金簪,连连倒退了几步。
那支金簪,是她所属之物。
六年前,她将这支金簪藏在手心,同时划破自己与他的掌心,然后拉着他,一同跃下好逑崖。时至今日,那条断痕仍横在掌心,清晰可见。
自那以后,她再也不戴金簪,从来都是以玉钗为饰,所以苏黎才会赠她玉钗。他以为,她只爱玉钗。
可她明明是那样喜欢金簪,从来都喜欢,却再也不敢触碰。
她将那支遗失六年之久的金簪紧紧攥在手心,却丝毫没有失而复得之喜,反而满心慌乱,不知所措。
有些事,明明心底早已有了定数,为什么却还是会在既定的事实面前再一次被震撼,继而,兵败如山倒?
苏墨清晰地将她面上的每一丝变化收入眼底,心中百般滋味,却不待将那些情绪一一辨别,便已经大步跨入房中,在锦瑟慌乱且无所遁形的目光之下,一把将她捞进自己怀中,低头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