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水当酒卖我,还好意思说我欺你?”锦瑟只觉得好笑。
“好酒小店倒是多得是。”那小二冷冷抱起了手臂,“客官若能拿得出银子来,小人自然会拿出来服侍客官。”
原来是怕她没钱。锦瑟冷哼一声,将手伸向腰间,一摸,却蓦地僵住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似乎总也记不住上街要带银子,今日腰间更是空空如也,竟是半文钱也没有。
看着锦瑟倏地便低下头,如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蔫下去,小二登时大怒:“来骗酒喝也罢了,竟然还敢败坏小店声誉,小二我真是容你不得!”
说着他便伸手要去拖锦瑟,外间却突然响起一个慈祥的声音:“这位公子的酒钱,我替他付了。”
锦瑟只觉得这声音耳熟,抬头一看,顿时一惊——这不是苏黎的恩师,那老头吗?
那老头笑呵呵的看了她一眼,从袖中取出银子来,正要交给那小二,锦瑟却突然拍案而起:“不要给他银子,他家的酒就是假的!”
老头径自将银子放进愤愤不平的小二手中,方笑着走向锦瑟:“不是酒淡,是愁浓。”
酒淡而愁浓。
锦瑟微微一怔,片刻之后才又道:“才不是,明明就是假酒!”
她说完便往店门口走去,走出一半,忽然想起那坛酒老头已经付了钱,便又转回来,抱着那坛子假酒才又离开了。
明明是假酒,最后,她却还是有些昏昏欲醉的感觉,忍不住回头看了跟在自己身后的那老头一眼,纳闷道:“这酒……该不会有毒?”
老头笑了一声,上前接过她手中已经空了大半的酒坛,锦瑟便突然更晕了。
最后,她被老头拾了回去。
第二天早上醒转,过了许久,锦瑟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在哪里。
她只觉得身子莫名难受,勉强出了屋子,却见外面厅中已经摆好了早膳,那老头正一面与自己下棋,一面等着她。
蓦然见到吃的,锦瑟方才察觉那阵难受原来是出自空空如也的胃,便什么也不顾,径自在桌旁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往自己嘴里塞东西。
老头这才起身坐过来,见她吃东西的架势,忽然伸出筷子打了一下她忙碌不已的手:“你是要吃穷老头子我?”
锦瑟被他打得手一缩,喉咙里来不及咽下去的吃食一呛,顿时惊天动地的一阵咳嗽之后,终于咳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你真是小气!”锦瑟一面大口喘气一面抹着脸上的眼泪,“只吃你一顿早膳,况且苏黎有的是钱,还能待薄了你?”
“他倒是未曾待薄老夫。”老头笑着,轻抚长长的白须,“只可惜老夫未必接受。”
锦瑟蓦地抬头,对上他似有深意的眼神,心头忽然一恼,将筷子一扔,起身便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