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晚,她清晰的察觉,她回到了那一日,秦王府的花园内,那一汪碧水旁。
其实她始终是疑惑的。苏墨明明在之前就已经察觉到她的意图,并且因此而怨恨她,与她翻了脸,为什么又突然要找她过去?
他说:“只是觉得,你既不来寻我,我也该是时候寻你了。”
然后,她就看见自己取出了匕首,重重朝他身上插去。
她清晰的看见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可是神情,竟仍然是平静的。
血,满手满身都是血。
她才十六岁,手上却已经染过两次血——一次是为他而杀人,一次,是为杀他。
“从今往后,莫要再过于执着爱恨,否则,会苦了你自己……”
是他的声音,平静从容的响起,霎那间,便盈满她的思觉。
“啊——”锦瑟蓦地尖叫一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外间传来一阵匆忙的响动,随后绿荷披衣掌灯走了进来,照亮锦瑟苍白的容颜,顿时有些着紧:“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锦瑟隐约还有一点瑟瑟发抖,过了许久,才缓缓摇了摇头:“做了噩梦……”
“既然知道是梦,那就不要怕了,好生睡。”绿荷扶着她躺下来,又为锦瑟掖好被角,看见她闭上眼睛,这才拿了灯,起身朝门口走去。
手刚刚出道门闩,身后的蓦地再次传来响动——
只听得“哇”的一声,似有流质之物倾泻于地!
绿荷猛地转身,却见是锦瑟伏在床边,竟吐出一大口血来!
床前的绣鞋已经被鲜血染透,那血再顺着地面青砖的纹路,缓缓流淌开来,细细的一条条,却仿若血河一般,怵目惊心!
*
锦瑟陷入了昏迷,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绿荷忙的出门去找静好。
没想到来到静好所住的小院,里面却已经人去楼空!
绿荷慌忙跑到前殿,找到院中住持一问,才知因为宫中有事,静好已然在昨日连夜下山离去!
绿荷气得心头大骂,住持见她焦急的模样,一问之下,才宽慰道:“施主不必焦心,老衲亦略通医术,倒是可以为那位女施主瞧瞧病症。”
“多谢住持!”绿荷实在大喜过望,拉了住持便往后院厢房而去。
住持为锦瑟把了脉,又细细观察了锦瑟的面容,竟叹了口气:“女施主年纪尚幼,心思却何以郁结沉重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