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此散开,苏墨出宫回府,而苏黎则仍旧前往内阁。
案头照例是一些需要他定夺的折子,苏黎拣起来一一批阅,刚阅到第三本,陆昭又捏了几张折子过来呈上案头:“王爷。”
苏黎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取过他呈上的折子,漫不经心的一一阅过。
陆昭便压低了声音道:“秦王此次主动要求前往洛林,怕是有所图谋。”
苏黎眸光忽而有些停顿,仿佛在细细思量什么。
“王爷?”陆昭又低唤了他一声。
苏黎回过神来,淡淡瞥了他一眼:“那依陆相之见,他是图什么呢?”
陆昭凝眸,淡淡吐出二字:“民心。”
苏黎听了,却勾了勾唇角,笑起来:“倒也未必。”
“哦?”陆昭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倒是有些疑惑起来,“不过一个受灾严重的郡县,他还有别的什么可图?”
苏黎随手抛下折子:“也许,就是为了图个安稳。如果这个朝廷如今是个瓮缸,那么他,大概是不想成为那瓮中之鳖。”
“若皇上此次离京是为了设下翁缸,那也是针对王爷您罢了,倒不该与秦王所有牵连。”陆昭沉吟道,“今时今日的模样,反倒似他自己要趟进这摊浑水。”
苏黎淡淡垂了垂眼,眸光散略:“他的心思,深不可测。无论是对他,还是对皇上,此次,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王爷所言甚是。”陆昭道,“还好徐大人及时站出来请缨与他同去,如此一来,他的举动,我们倒也能掌握一些。”
苏黎略略点了点头,忽又道:“晚上你去徐宁府上走一趟,该吩咐他什么你知道。”
“是。”陆昭垂了眼,躬身退下。
苏黎仍旧低头批阅折子,终于闲暇下来时,已经过了午时,内侍见他停歇下来,忙的去传了午膳。
因国库空虚,苏黎早前刚刚下令缩减皇宫上下吃穿用度,如今他的午膳亦不过数道简单菜肴,虽未至凄凉,与从前相比倒也却是大相径庭。
他蓦地就想起锦瑟来,若她如今在此,想必又会拿眼瞪他了。而如今,她应该正在那别院之中,欢天喜地的准备过年,吃喝想必是不会少了。
思及此,他忽而也没了用膳的胃口,匆匆吃了一些,便又回到桌案后,提笔给锦瑟写信。
其实昨日读过她的信后,他当下便回了一封让人快马送出,没想到今日提起笔来,却仍似有绵绵不绝的话说。
从前,从未尝如此,而如此,也未尝不好。
而此时,远在仲离的锦瑟,其实远没有苏黎想象中那般欢天喜地。仲离气候温暖,因此即便是快过年,锦瑟也丝毫不惧冷,只穿了秋装坐在庭院中,百无聊赖的拿菜叶喂一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