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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汀僵住:“夫人,你看到了?”
飘落点了点头,眼泪忍不住落下,思绪回到那日得到消息赶到宫内的时刻,她亲眼看着他被人从废墟之中抬出来,已然面目全非,可是身上的龙袍还可以鉴定,那身边的佩玉也还依稀可辨。她又何曾愿意相信那是承宇,那是自小就与她亲近的承宇……
宁子宸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便看见飘落不停落泪的模样,汐汀在她面前哭得直不起身子。宁子宸上前揽住飘落,低声道:“别哭了,你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又看向汐汀的时候,他的眼中忽然多了一丝漠然,一如之前看宁承轩的表情,“汐汀,跟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作品相关第一百二十二章
他们前脚刚离开,宁承轩立刻就赶到了重阳殿,一路直冲进来,不顾旁人的阻拦,直接来到那口棺木前,抬手抚上棺木盖,一用力,整个盖子就被他推开来。
“王爷!”高平一声惊呼,已经跪倒在他脚下,哭道,“求王爷不要惊扰了皇上,奴才求王爷——”
宁承轩深深吸着气,鼓足了勇气,方才低下头去,看向那棺木中躺着的人。然而下一刻,他便再也忍不住内心那股恶心的感觉,冲到门边,捂住了嘴蹲下身来,慢慢的,却哭出声来。
棺木里那具烧得面目全非,浑身焦黑的尸身,真的是皇兄?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明明昨日早朝之时,他还坐在龙椅之上,丰神俊逸,怎么可能变成了棺木中那具尸身?
看着他蹲在门边低低的哭着,高平忙叫人盖上了棺木,同时走过去,带着哭腔道:“请王爷节哀。”
此刻,宁承轩只觉得空气中仿佛都漂浮着一种烧焦的气息,尽管他知道,此时此刻,皇帝已经放入棺木的尸身,是不可能再散发出那种味道的。可是他还是觉得窒息,抬起脚来走到门外,心中却依旧堵得慌,方才知道,根本就不是空气中有味道,而是他自己的心里。
高平随着他走到门外,他又沉默了半晌,方才回过身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日白天,在去万华寺供佛的人回来之后,便立刻有人来到了天一阁,向皇帝禀报整个供佛典礼十分顺利,只不过绾婕妤在上香的时候,似乎是被熏住了,身子不太舒服。
皇帝怔了怔,一时之间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忙道:“严重吗?”
来禀的人犹疑了片刻,道:“看来似是不轻,绾婕妤一路上都以面纱捂着脸,呼吸似乎有些不畅,一回宫便躺着休息,又不肯请太医。”
皇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道:“朕去瞧瞧。”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高平,道,“高平,你留在这里,待会儿丞相来了,你好生服侍着,我去去就回。”
高平忙答应着,留在了天一阁内。
皇帝匆匆来到沁荷宫,一进屋子,便看见她躺在床上,连头也不肯露出来,嘴角微微一笑,上前道:“怎么了?不舒服,为什么不肯请太医?”
她依旧不肯说话,也不肯露出头来,翻了个身,朝着里面。
皇帝伸出手去,探上她的额头,道:“不是没有发烧么?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说罢,见她还是不动,索性伸出手去,将她抱起来,却发现她脸上竟然还带着面纱!
皇帝微微有些吃惊,却在接触到她那双眼睛的时候,忽然之间从床上站了起来,禁不住倒退两步:“你是何人?绾婕妤在哪里?”
女子冷冷一笑,揭开脸上的面纱,皇帝愕然,竟然是上次在碧泉行宫里那个自称是宁承轩带去的女子!
皇帝忍不住捏紧了拳头:“汐汀在哪里?宁承轩派你来的?”
夭夭微微摇了摇头,坐起身来笑道:“皇上,我不是宁承轩的人,我叫夭夭,我义父是南诏大将军肖天霖。至于您的绾婕妤么——”她眸光之中似乎闪过一抹暗色,冷哼道,“只怕现在正躺在宁承轩怀中呢!”
皇帝身子一僵:“你说什么?”
夭夭翻身下床,直直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皇上这是在生气么?皇上又不是不知道,那位绾婕妤心里的人,不正是宁承轩么?”
皇帝只觉得身上某个地方一痛,看着她,眼中暗色重重,脸色也灰暗无比。
夭夭的手微微一松,皇帝承受不住的倒退两步,腹部插着的那只匕首,只剩了手柄还在外面,鲜血接连不断的往下滴落。无边的痛楚蔓延开来,却抵不过此刻的心痛。
他就要死了吗?就这样就死了吗?可是汐汀呢?她此刻,是否真的如眼前这个夭夭所说,已经陪在宁承轩身边?他又想起,自己答应了她要陪她过中秋,要跟她一起吃她亲手做的月饼,如果他就这样死了,她会难过吗?还会有人,陪她过中秋吗?
他脑中沉重的想着,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倒在了地上。眼中逐渐模糊起来,听着夭夭的声音:“皇上,您不要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高平哭着道:“奴才被皇上留在天一阁中,根本不知道沁荷宫到底出了什么事,等到得到消息去到那边的时候,早已是火光冲天,沁荷宫中的人一个都没有逃出来,全部都葬身火海……皇上,只有皇上,因为龙袍的材质,和身上的佩玉被找到……其他的人,根本无法分辨……所以众人都以为绾婕妤同样葬身火海……”
沁荷宫中也有一个绾婕妤?宁承轩低头想着,禁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拳头——肖天霖!是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他抬起头来,抬脚便往偏殿跑去,那里,宁子宸正在问汐汀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