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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最初,他不顾一切的跑到飘雪苑对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见她不理他,也是这样一声声的唤她:“落儿……落儿……”
可是最终,她还是理他了。如今,她这样唤他,能不能让他醒过来,不要不理她?
“落儿,你不要这样。”寒烟终于看不下去,将她拉到一边。
飘落眼睛却依旧看着寒秋的脸,低低道:“他曾经叫我不要不理他,不要恨他……可是现在他为什么不肯再理我?他恨我吗?”
一直站在门边的宁子宸,看着飘落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心中恨意忽然再也压制不住,转过身出了灵堂,寻慕容观止而去。
他要让应该接受惩罚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眼见着他夺门而出,飘落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帮他,像之前对秦渺渺那样。即使她对那个人亦是恨之入骨,可是她没有力气了,眼前的寒秋,已经完全占去了她所剩无几的力气。
她轻轻拿过旁边水盆里的白色毛巾,拧干上面的水分,然后伸到寒秋的脸旁,轻轻为他擦拭着,擦掉她之前落在上面的泪,也擦掉,他曾经为自己掉过的泪。
擦完他的脸,她又轻轻抬起他的手,一寸一寸的擦拭,擦得很慢,很小心,尽管上面已经没有什么足以让她擦得这样用心。
然而,当手触到放在棺木里的两样东西时,她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她不知道那两样东西,究竟是属于自己,还是属于他的。可是,却是牵连着两个人的东西。
一样,是那块羊脂白玉,上面的“情系一生”四个字,隔了这么几年,依旧清晰可见。那是他的笔迹,是他亲手刻出来的,后来,送给了自己,再后来,自己又还给他。
另一样,却是一块纯白的丝织手绢,飘落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是属于自己的。是什么时候被他得到的,她已经不再记得了,可是那方手绢,却被叠得整整齐齐,就放在他身边。
寒烟看着她的手轻轻抚在那块玉上,红着眼睛叹气道:“这块玉,和这方手绢,四哥一直都放在枕下……我知道他有多在乎,所以才将它们放了进来,陪着四哥。”
飘落擦掉自己眼角的泪,淡淡点了点头,却在一抬头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一个身影。
她也是一袭白衣,可是她的脸上却带着冷笑,看向这口冰凉的棺木,慢慢走了进来。她只是微微瞥了一眼飘落身上的孝服,便来到了棺木旁,看向里面躺着的人。
那个人,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也是她最恨的男人。她放下自己的所有,全身心的投入对他的感情中,爱是如此,恨亦是如此。
可是这个男人,却连死,也是最后一个才让她知道。
如初眼角泛起一阵凉意,可是她依旧没有哭,反而笑得更加明显:“慕容寒秋,你真是好样的……连死,你都要为她而死……你可知,我在宫里等了你三年,我没日没夜的等了你三年,只要你来,只要你来一次,我就会跟你回来……”
她突然在棺木边俯下身子,细细看着他的脸,那张阔别了三年的脸,她三年多以来,她一直等待着那张脸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慕容寒秋,没想到你竟然绝情至此……连死,你都要为她而死……可是,你得到什么了?她给你什么了?”她忽然转过头看着飘落那一身的孝服,冷笑道,“难道就是你死后为你戴一次孝?慕容寒秋,你为什么不肯醒醒?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回过头,看一看你身后站着的我?”
如初突然克制不住的大哭起来,趴在棺木边上,嚎啕大哭:“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头看看我?我放低了一切,什么尊严,什么公主的架子,我放低了一切等你回头,我抛弃了一切等你回头……你为什么不肯回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寒烟扶着飘落,怔怔的看着她,她依旧俯在棺木边缘大哭,可是里面的那个男人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任她再怎么哭,再怎么等,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慕容观止手中一直握着剑,双手不停地颤抖,听宁子宸讲完了事情的全部。他心痛到脸部痉挛,可是却同时恨到脸部痉挛!
竟然是他的女儿,一手的策划了害死他儿子,以及外孙女的这次恶行!
慕容观止仰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提着剑走出了房门。
慕容微云住的地方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音,可是后院却升起一阵又一阵的青烟。慕容观止随着青烟找到地方,蓦地看见一脸泪痕的慕容微云正蹲在地上焚烧着纸钱。
慕容观止愣了愣,微云已经抬头看见了他和他手中的那柄剑,忽然站起身来,冷冷一笑:“怎么,你又要杀我一次?”
“为谁烧的纸钱?”慕容观止冷冷道。
微云转过头,不看他,却低声道:“为四哥。”
“为什么不去灵堂?”慕容观止声音已经在发抖。
微云脸色苍白,咬了咬牙:“那种死气沉沉的地方,我才不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容观止提剑指着她:“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
微云脸色惨白的看着他,冷冷笑道:“这么快就怀疑到我头上了?是不是在你眼中,不管什么事,都是我这个心肠歹毒的女儿做的?”
“我没你这样的女儿!”慕容观止咬牙道,“我生不出你这样的女儿,连自己的哥哥妹妹,也要下手一次又一次的谋害!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是不是你害死了寒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