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复又坐回到席间,拿起那装着凉药的瓷瓶,打开瓶塞,一股芬芳浓郁的百花香气散发了出来。
“不过是一瓶普通的百花酿,妹妹与姐姐开个玩笑,怎的就当真了呢?”
纳喇芷珠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又看向那瓶子,耳目朦胧,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这……”
“凉药之事,确有其人,只不过,不在长春宫。至于在不在其他的宫里头,就不是我这一个区区的宫人说的算的了,姐姐可明白妹妹的意思么……”
“那你究竟想要怎样……”她歇斯底里,神经线已经悬在崩溃的边缘。
景宁不置可否,淡淡勾了勾唇,“不过是昨日,皇上特地交代要我好好看看皇长子,是否还与先前一般身体康健,却没想到姐姐如此不愿。妹妹只好有违皇命了……”
她笑得优容,眼底,含着一抹若有深意。
“皇上,你是说……是皇上让你来的?”纳喇芷珠再一次怔住。
这一次,景宁轻声漫笑,不再回答,只是径自朝着寝殿内堂走去。
纳喇芷珠没有再阻拦,只一瞬的踟蹰,便快步跟了进去。
浅绯的锦帐微垂,摇篮中,躺着一个纤弱幼小生命,周身裹着明黄软衣,宛若嫩蕊娇葩,见到景宁,前一刻还盈盈啼哭,此刻却是异常地安静了下来。
侧身凝望,那娇柔白嫩的胳膊伸出锦衾棉褥,摇着,朝着她咯咯地笑。
“皇儿很喜欢你呢……”纳喇芷珠走过来,一把将她从摇篮中抱起,搂在怀里,满脸爱恋疼惜。
“皇长子长得很漂亮。”景宁由衷地道。
纳喇芷珠哀戚地垂下眼帘,“我真的不明白,为何皇后娘娘偏要死咬着我们母子不放,历来继承大统的都是嫡子嫡孙,我身份卑微,就算是皇恩浩荡,也不会轮到我的头上啊……”
她说着,泫然欲泣,梨花带雨,不禁为平庸的姿色添了一抹娇柔,令人我见犹怜。
景宁却笑得不置可否,清淡的视线,落在那一抹明黄的袖带上。
太子之位,尊贵非常,按照祖上的规矩,确实是非长子嫡孙莫属。所以与其说是身份,不如说,更是宿命。他注定了是一个王朝的希望,注定了所有的人都要对其忠诚,可是,却也是最最危险,最最凶恶。
因为有人盼着他死,有人盼着他生,而,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宫闱之内,总归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一刻,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所以贵人姐姐的话,未免是言之过早了……”
所谓暗示
“宫闱之内,总归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一刻,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所以贵人姐姐的话,未免是言之过早了……”
坐镇中宫又怎样,不过是一个失了皇宠的可怜妇人,没了男人的滋润,便是涩的,苦的,连着面目,都变得狰狞可憎。纵然是机关算尽,也难保,最终不会落下个作茧自缚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