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眸灯火,衬得她唇瓣似霞:
他抱着双臂,一袭纯白螭龙锦袍,衣袂翻飞入云,笑着睨她,“朕是醉了,不过是为你而醉,爱妃要如何自责……”
又是爱妃……景宁唇角轻抿,漫染了一抹胭脂娇艳,转了身,回眸看向身后正注视着自己的图佳,难得的,面含赧然,发了娇嗔。
“皇上拿臣妾寻开心,公主可要为臣妾做主!”
声音一出,连自己都禁不住寒了一下,可图佳却笑得开怀,低了嗓音,凑到她身畔,道:“皇上可不是对什么人都这么上心的,宁贵嫔好福气呢!”
“公主谬赞了,”她心鹿不以为然,面上却越发正儿八经,拉着图佳的手,越发讨好了起来,“公主芳姿,臣妾仰幕久已,若是得空,不若何时去承禧殿坐坐?”
图佳正有此意,见她笑靥亲和,忙点头赞同,“本官正要在宫中小住几日,若是宁贵嫔不嫌弃,本宫自是要去叼扰的……”
“那贱妾便在承禧殿恭候公主大驾……”
殿前广场里的灯还未熄,抄手游廊里的福晋和内命妇便陆续离了官。本来是要闹一夜的,可太皇太后禁不住困倦,早早就回了慈宁官;妃嫔们觉得无趣,又让一个宁嫔抢了风头,都不愿在寒风里里巴巴的站着,纷纷离去。其他人,便是回府的回府,回官的回官。
乾清官前,唯有一片璀璨的花灯,光晕斑驳,辗转生辉。
火树,
银花,
不夜天。
亥时未到,紫禁城内就早早地上了宫灯。一盏一盏的琉璃灯照亮了宫院深深,暖色的灯火笼罩着朱红的宫墙,氤氲出大片迷离的摘色。
延禧官,承怀殿。
腊月二十五是惯例要赏灯的,官里每个有品阶的妃嫔皆要出席。可今夜,纯妃佟佳口仙蕊却未出宫门半步,告了病,拒了客,一在寝殿内静养。太皇太后甚是上心,遣了太医院的院判来瞧病,又赏赐了很多珍贵的药材,由御药房的人亲自熬煎了,才送到了承怀殿来。
可没人知道,那些药,不过是倒入了皑皑白雪:
一地斑驳的痕迹。
图佳坐着银顶绿帷轿到延禧宫前的时候,正巧看见承怀殿伺候的婢子尔芳将太医送出门。
绮雪上前通报,尔芳先是一惊,片刻,走上前来行礼,将图佳迎进了门。
怀恩殿内是极暖的,图佳甫踏进门槛,迎面一阵暖雾,驱散了浑身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