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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等佟佳·仙蕊出了这南三所,自然要将今日之恨找补回来:她就此拆穿了她,便是要她知道,怀恩殿与承禧殿,就像是坐在了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倘若她对她有何损害,便是玉石俱焚的下场。
“既然宁贵嫔将话说到此,本宫自然是会答应的”,仙蕊笑得三分恣意,眸若星辉,夹杂着点点妖异芒刺,“可本宫再不想见到尔芳那贱人,若是宁贵嫔垂怜着,就将她锁在承禧殿,否则……”
她没将话说完,却足矣。
要知道,在这宫里头,让一个人不声不响的消失,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再见尔芳的时候,是在承禧殿后的梅园里。雪依然下得很大,满天满地的鹅毛大雪,飘飘洒洒,落在那胭脂花苞上,落在红蕊花芯里,薄薄的一层雪白。
景宁打着檀香木骨小伞,静静地站在花树下,看着那宫婢装的女子,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你到底还是来了。”
尔芳敛身,揖礼,“宁主子安好。”
景宁看着身前女子,眼神黯了一下,就在方才,她还在想她是不是不来了、是不是已经改变了主意。“你可想好了么……”
她不确定地问。
尔芳没有一瞬的犹豫,只轻轻地颔首,敛身再拜,“奴婢心意已决。请宁主子成全。”
景宁眸光闪了闪,忍不住再问:“你真的……想好了?”
尔芳很平静,唇角含着一抹笑,如水,如烟,如尘,淡淡的,轻轻的,迷离了如百年的寂寞,不答,反问道:“主子也是从钟粹宫出来的吧……”
景宁叹了口气,颔首,几分无奈,几分落寞,“我亦是包衣出身……”
自己是旗下人的包衣,如今若还是宫婢,比起她的身份可是要低着一等的。
“在钟粹宫的那段日子,是奴婢最开心的,宁主子呢?”尔芳侧眸看她,眼中流转着月华般的光辉,似水流年。
景宁有一瞬的失神,转瞬,点了点头,伸手折下一截花枝,轻轻摩挲,“那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光。”
那时日子虽苦些,却简单清净;那时,身边还有一个映坠……
“奴婢已经入宫五年了,也从钟粹宫出来的,先是去了储秀宫伺候皇后娘娘,后来,又被派到了怀恩殿。”入宫这五年,看惯了那形形色色的争,五花八门的斗,从一个主子那儿,被遣到另一个主子身边。她早已倦了。
倦了。
短短的五年,却如一生一世那么长,她真的倦了……
“或许,换个地方,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