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柔的目光漾过去,迎着光,似水般缱绻。
“主子,喜公公来通传,皇上待会儿过来。”这时,秋静捧着一叠锦棉彩缎走了进来。
姜珥蓦地回神,却是起身朝景宁道:“既然皇上要来,那贱妾就此告辞了。”说罢,她便取来雪白的鹤氅,可未等穿戴好,就被景宁轻轻地拦了下来。
“姜姐姐留下吧,皇上过来了,也好说说话。”
姜珥不自觉向外望了一眼,回身,递给她一抹浅浅的笑,“贱妾精神不济,有些头疼,就不打扰宁嫔和皇上的雅兴了。贱妾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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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姜珥缓缓而去的身影,景宁望了一眼站在回廊外的赵简,转身,对着正往铜炉内添加火炭的冬漠道:“现在知道她在躲谁了吧。”
冬漠小心翼翼地用夹子拨了拨炉内烧得通红的炭火,头也没回地问道:“谁啊?”
皇上……
申时不到,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雪。
菲薄的白雪绵软如絮,簌簌地落了一院子,天地间,被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色,越发的静谧。
料想到他大概不会来了,景宁批了件羽毛缎鹤氅,撑着一把伞,踏着满地落雪,走出了寝殿。
呼入的气很凉,吐出的却是温热的:她未走远,徐徐几步,便停住在了后院回廊外的空地上,院中几株冰梅芳菲,未开的花苞如胭脂锦绣,堆了浅浅的雪,煞是可爱。
入宫一年多,这样安静的赏雪倒是第一次。想她也是在寒冬腊月入宫,现下过了整整一个年头,倒不曾想,自己会从最初一个小小的宫婢,晋封为嫔。这宫里头,未经过选秀而得封号的,唯她一人;树大招风,若非后宫嫔妃倾轧,东西六宫各自为政,她也未必能在夹缝中求得生存。
可也正因如此,各宫的娘娘们又无一不是出身上三旗的高贵女子,家世显赫,家底殷实,父兄又有禄位、居高官的不计其数,宫闱内势力相较,才会如这般残酷。受宠与失宠之间,尚且要依照朝局权力更迭,太和殿上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也落不下这寂寂宫闱。可只有她,出身实在低得很,就算硬是提拔,也没什么资本与其他妃嫔一争高下。
所以,太皇太后会对她青睐有加,事事委以重任;乾清宫那边儿,本不能与妃嫔谈及的事,他反倒方便与她来讲。
亲昵
景宁自问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步步走得如履薄冰,却,并不仅仅是为了生存……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衬得腊梅嫣红,愈发娇艳。
眼前,花吐红蕊;耳畔,落雪静谧。
这时,一袭墨色锦缎闯入了眼帘:
短袄蟒袍,狐裘的镶滚,缎面上的金银绣线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夺目。他负手而立的样子,像极了那江南石板路走来的俊雅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