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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说书人讲起景元的故事,多数都会添上大量的私人加工,毕竟说书先生们不是景元本人,只是从结果逆推过程,拼凑起来合理让听众们满意就好。
兰澍就听得很满意,至于故事的真实性嘛,从钟离身上就能看出来了——说书先生说到底就是个讲故事的,把一个故事讲的精彩动听,听众们欢迎最重要。
他真想追求真实就不会来听说书了。
东郭先生编故事的功底很不错,也对军事有所了解,一个故事讲下来没有明显的漏洞,兰澍的写作素材库存喜加一。
兰澍喝了口茶,随后便拿出羽毛笔在本子空白的一页上写了几行字,记录他在听故事时萌发的灵感。
高楼大厦不是一夜就能建成的,兰澍的知识面也是随着写作题材慢慢收集拓展。
写过《神座之下》和《群星之上》这两本对战争都有不少描写小说的兰澍对军事有一定了解,可他跟真正的卓越军事指挥家是不能比的,而且还会有很大差距。
毕竟小说里主角敌人的一切行为都是兰澍安排的,这是他直接拥有的权力,他想让主角赢得漂漂亮亮打得敌人落花流水再简单不过。但现实里真正的敌人是不可控的,不会乖乖听话,将士们的执行能力也要考虑进去,因此想要获得胜利的难度一下子拔高了很多。
写字记录的时候兰澍没有刻意避着同桌的人,不夜侯的顾客们互相拼桌、不认识的人同坐一桌再常见不过,大家一般也会很有礼貌不打扰别人。再者,兰澍写得字不是仙舟文字,对方能不能看得懂都不一定呢。
东郭先生中场休息,听到别人在讲自己的故事,还讲得有不少出入的景元也从那股浓浓尴尬的感觉里缓了过来。
年纪轻轻的景元心态很好,没什么烦恼特别健康,他发现同桌那位很好看的人在写东西,就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嗯,主要是看人。
仙舟上有毛绒耳朵和尾巴的是狐人,耳朵比常人尖一点的是持明。狐人最好辨认,特征太明显了,一般也都不会藏起来,持明想分辨就有点困难了。
持明族除了身负真龙传承的龙尊天生异相以外,其他族人也只有耳朵是尖的,其他都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可是人们也不能凭借尖耳朵这一点就认出对方是持明,因为在仙舟生活有尖耳朵特征的不仅是持明族,还有外来的游客或者申请到了短期居住证的人群,这些人里面也有其他种族的。
今天景元休沐,因着再过不久就要登上战舰离开罗浮征战,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他就想趁着离开前多走走多看看,以后思念家乡回忆起来也方便有个寄托。
结果路过不夜侯时,他先是听到说书先生提了他的名字,心生好奇停下脚步时又看到了一张桌子旁边的一个人。
一个景元单方面认识的人。
或者说除了进了工坊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百冶应星以外,云上五骁其余四人都认识的人。
丹枫就不用说了,白珩前几天送货时星槎超速被拦下去天舶司交罚款时,她看到了抽出时间陪兰澍熟悉环境的丹枫。
虽然丹枫伪装了没有显眼的龙角,但以前他也没少跟朋友出来,白珩一眼就认出来了。
然后仔细一看,白珩就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那个一脸温柔似水忠贞不二的人真的是她认识的丹枫?向来放不下形象包袱,走哪儿都要帅得很讲究的丹枫??
不会被掉包了吧?爱情的魔力也太大了吧?
当下白珩便很认真的记下了与丹枫同行的兰澍的模样,回去她就告诉了自己的好闺蜜镜流,也告诉了景元。
之前不满丹枫悄悄脱单的玩笑归玩笑,丹枫五百多岁好不容易有了意中人,她们这些做朋友的自然要尽力帮一帮。
远一些的诸如照顾好友蜕生转世留下的伴侣暂且不提,近一些的如若在路上巧遇暗中看顾一二也是份心意,社交小达狐白珩振振有词。
景元当时还笑白珩想得太长远了——罗浮几代饮月君寿限都在七百余岁左右,丹枫如今才五百多岁,离蜕生的时间还远着呢,到时候指不定谁照顾谁呢。
白珩却颇有些哀怨的叹了口气,道:“景元元呐,你不明白我心里的苦。”
狐人像模像样的抬起手擦了擦没有一滴眼泪的眼角:“若非如此安慰我自己,我就忍不住想要横刀夺爱了。”
镜流和景元师徒俩顿时都是一脸震惊,镜流更是仿佛第一天认识自己的好闺蜜:“白珩,你——”
景元也连忙劝她想想丹枫驭水打人时水花与血花一同飞舞的场景,好好冷静一下。
白珩再三感叹他们两个仙舟本土天人不懂丹枫那位意中人对她们狐狸的吸引力,那可是不亚于猫薄荷之于猫的强烈诱惑啊!所以恪守友情没立马就去挖丹枫墙角的她白珩简直是感动仙舟的伟大狐狸。
看到对方就想靠近对方,如果能被摸摸耳朵再梳梳尾巴、想一想就要美上天了!
景元听了不由心里生出一种既视感——他对狸奴时也怀揣着同样的向往与憧憬啊!
不过也没过分喜爱到想跟狸奴结婚的程度就是了。
后来白珩跟景元说丹枫意中人的特征时也特别说明了:“银色长发,绿眼睛的青年男性,长得很好看,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周围会有很多狐人和兽人亚种。”
如今看来白珩说的真的一点都没错,不夜侯这些座位上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毛绒耳朵和尾巴的狐人,还有头上顶着毛绒绒肉乎乎的耳朵,尾巴同样圆润蓬松毛绒的猫科亚种兽人,而且人们隐隐将兰澍围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