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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被师父抓去现代,除了每天要学十小时道法和文化课程之外,其余时间都在摆烂刷动漫和打王者,哦对,还有看自己两位师父秀恩爱。
“唉,你能身体康健,为父就开心了,来日下了黄泉,也好跟你母亲交代。”看到徐灵鹿没什么利用价值,徐正清就打算先打感情牌,将他安抚下来,再告诉他自己由于种种原因,不能认他这个儿子。
徐灵鹿听到他提及自己的母亲,忽然觉得一阵恶心,不想再陪这个虚伪的男人继续演戏了。
在他幼年微弱的感知中,总有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几乎是日日不离的抱着他,安抚他。
他身上难受,有时候会哭闹,但他总觉得在他哭闹之时,那个怀抱的主人比他更加难受,恨不得以身代之,帮他挡掉所有苦难。
等到他的感知更明显一些后,仿佛本能的学会了克制,实在不舒服的时候,就小声的哼唧几声,生怕整日抱着他的人更神伤悲痛。
可那人却痛哭的更加厉害了,她哭自己没用,如此乖巧的孩子,明明什么错都没有犯,却要天天遭受病痛的折磨。
直到师父鹿牧远的出现,才让妇人心中腾起一丝希望。
徐灵鹿现在还模糊的能回想起离别的那日,他明明那么小,却能记得那个妇人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反复的亲吻着他的面颊,小声的呢喃着,能活下去就好,这样娘就安心了。
泪水一滴滴的砸在他的面颊上,滚烫滚烫的。
最后,尽管有万般的不舍,妇人还是将他交到了师父手中。
那张笑中带泪的脸庞,在他记忆中埋藏了很久,似乎已经全然遗忘了,但此刻回忆起来又是如此清晰。
徐灵鹿仰头环视了一下正堂中的根根斗拱,木头表面的苍红色油漆已经被岁月腐蚀的不再鲜亮,匀称。
这个地方他曾经来过,即使那时他还非常的小,才刚刚能用眼睛去观察这个世界。
有人将他抱在怀中,轻轻地摇晃着,柔和的声线唱着咿咿呀呀的不知名民谣,从这间堂屋穿过,那是他的妈妈呀,这里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在徐灵鹿三岁多的时候,师父鹿牧远告诉他,他母亲的命灯灭了。
即便是过于早慧的徐灵鹿在这个年纪也不太理解死亡的含义,他只知道,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个怀抱,从今之后再也不会有了。
当晚,早已不再带他睡觉的师父们,让他睡在两人中间,也没有揭破他在被窝里哭泣了一整晚的事,第二天随着太阳的升起,这件事像是蒸发掉了,没有人再提起。
只是徐灵鹿偶尔会觉得莫名的有些难过,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些什么,大概是那个怀抱过于温暖,在他病痛之时就算只是在里面躺一躺也会觉得舒服很多,可现在呢,只能靠着师父给的丹药扛过去了。
徐灵鹿之前非常不愿意再回到这个地方,他觉得既然天道容不下他,想让他夭折,那他又何必回来找死,更何况他已经习惯了现代的生活,他舍不得两位师父,也舍不得网络,外卖和还没追完的番。
可师父一定要他回来,说这里还有他的因果,即便想到现代生活也要断了所有因果才能去。
此刻徐灵鹿忽然觉得自己师父说的很对,说不定这诺大的徐府中,还有个人未曾离开,一直等着他平安健康的回来,想再看一眼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徐灵鹿。
徐正清提到亡妻后,见徐灵鹿一直没有说话,先是仰头看了一圈堂屋的房梁,尔后便垂着头一直沉默着,他得不到徐灵鹿的回应,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徐灵鹿就这么低着头,听他血缘上的父亲说着自己的计划。
他说自己现在位高权重,不能随意认亲,所以若有人问起,就说徐灵鹿是他的义子,待时机成熟再将他郑重的介绍给世人。
当然,徐灵鹿可以住在徐府中,吃穿用度也都由徐府来出,还可以送他去跟名师学习,补齐这么多年在乡野中浪费的时光,若是徐灵鹿学的好,他亦能想法办托关系让他进翰林院,就和他的弟弟一样。
徐灵鹿唇边泛起一抹疲惫的冷笑,随即收住,抬头看了看徐正清不带一丝愧疚的脸,又看了看陈氏眼里的窃喜和徐俊崇高高扬起的下巴。
“我有些累了。”他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和这三个人虚与委蛇下去了,“就都听您的吧。”
在徐灵鹿应下的那一刻,他分明的感到,他和徐正清之间的因果,又淡了一层。
以后爹爹这二个字,怕就算是演戏也叫不出口了。
第6章
圆满的解决了徐灵鹿,徐正清就去忙公务了,关于徐灵鹿的后续住处和用度的安排,全部交给了现任主母陈氏。
陈氏面上笑盈盈的送走了徐大人,再回头的时候却换了一副面孔。
她是商贾世家出身,打小开始就每天学习如何算计。
今日徐正清为了自己的名声没有认下徐灵鹿,在陈氏眼里徐灵鹿就已经成了可以随意拿捏的对象,但她还要思量一下徐灵鹿背后还有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她将徐灵鹿上下打量了一番,就是因为这个少年和他的母亲,让自己做了三年没名没分的外室,还让自己的儿子差点成了一个不清不楚的野种。
少年跑了一天路,风尘仆仆,虽然依旧掩不住自身的风华,可他的穿着却很普通。
一袭简单的黑衣,样式是新奇,但面料却很一般,似乎就是普通的锦缎,绣了一些暗纹,这种料子,在云京城莫要说显贵,就是一般殷实家庭的子弟也是随便就能穿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