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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白自己说着说着见竹太妃依旧没有软化的迹象,声音逐渐变弱,表情也变得委屈起来,它不明白阿竹怎么就忽然生气了。
看着梨白委委屈屈的表情,竹太妃深吸了一口气,安抚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肯定没有你们妖精活的长久,没办法一直陪着你,我今日不死,早晚有一天也会死掉的。”
她这话一出口,原本只是焦急的小猫咪忽然‘呜呜’的哭泣了起来,大眼睛里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这是梨白首次感觉到了伤心这种情绪。
失去自己妈妈的时候它不觉得伤心,被坏道士打个半死的时候也没有伤心,和野猫们一起打架抢垃圾吃的时候虽然难过却也不伤心。
但听到阿竹会比自己先死,却伤心的难以自制。
它一哭竹太妃便也要跟着哭,徐灵鹿眼窝也浅,最看不得这种场景,眼眶也开始跟着发红,就连阿润也心疼了,在底下猛抱自己主人的小腿。
被阿润这么一扑小天师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带偏了,他是来解决问题的,哭个什么劲。
心虚的掩唇咳了两声,看着床榻上哭成一坨的梨白和竹太妃,小天师开口了,“你们别哭了,这个病我能治的。”说完还是吸了一下鼻子。
魏镜澄看着他红通通的鼻头,一时间心中感慨,不是说修道之人最无情吗?自己家里这只怎么如此多愁善感。
他不动声色的从怀中掏出个手帕,默默塞进徐灵鹿手里。
小天师想都没想拿起来就擦了一把脸,徐灵鹿皮嫩,阿悟最是疼他,给他准备的手帕都是上好的丝,摸上去滑溜溜,而且他习惯将洗过的手帕晾在晒草药的竹编上,所以手帕上都有一股清淡的药草香气,魏镜澄塞过来的手帕却是棉质的,上面散着一股幽幽的檀香,但小天师又觉得那不是纯净的檀香,在那一缕檀香气中似乎还混合了魏镜澄本身的味道。
这股子冷淡的木质香气本来是包在手帕里的,但随着徐灵鹿展开的擦拭香味一下子就钻进了他鼻子里,让他有种其实自己是把脸埋在魏镜澄怀中的错觉。
这种想法让徐灵鹿刚才那点伤感烟消云散,成功的转化为了害羞,整个耳朵瞬间红的透彻,就连脸颊也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红。
魏镜澄看着他通红的耳朵,轻笑了一声,惹来小天师斜斜的一瞥,一把将手帕塞回了他手里。
接过手帕,魏大人没有立刻收起来,而是轻轻放在鼻端嗅闻了一下,才珍惜的收入怀中。
别人在旁边生离死别,而他俩却在这里通过一条手帕你闻我,我闻你的搞暧昧,这显然不太合适。
低头轻咳两下,徐灵鹿掩饰好自己的尴尬和心虚,才对上那两双望着他的泪眼继续说道,“太妃娘娘的病虽然重,但对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而且竹家每年水患之时,都会派自家船队在江河上巡视,打捞落水者,还会给受了水患祸害的地区施粮施药,积攒了不少功德,所以太妃娘娘是长命百岁的命格,不会绝于此处的。”
徐灵鹿年岁虽然小,但说出口的话就是莫名的使人信服,就连曾经被道士祸害过的梨白也很信任他,见他如此肯定,一人一猫也不再哭了,而是期盼的望着他,看的小咸鱼压力很大。
“但是……”徐灵鹿顿顿了,说完好的就该说坏的了,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方式很残忍,但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了,“梨白不可再与太妃您待在一起,我要带走它,你们此生都不能再见面了。”
竹太妃还没对这句话做出反应,倒是梨白先炸开了毛,它还是人形,直接冲着徐灵鹿呲牙‘哈’出了声。
尽管人形的它,看上去清纯俏丽,是个非常可爱精灵的小姑娘,但凶相毕露的时候依旧很狰狞,非常具有威慑力。
但这一‘哈’却是‘哈’了个寂寞,徐灵鹿早就见惯了鬼怪,各种难看的都看过,对于这种程度的狰狞内心毫无波动,魏镜澄之前只是怕虚无缥缈的鬼,对于有形有体的妖怪并不惧怕,只是将手握在了短刀的刀柄上,以防梨白暴起伤人。
更令人诧异的是,它居然连竹太妃都没有吓到。
从未见过狰狞妖物的竹太妃也很淡定,她轻轻的拍了拍梨白的猫头,语气严肃中带着淡淡的宠溺,“别闹,听徐大人好好说完。”
梨白:……
左顾右盼的环视了一圈周围淡定的三人一猫,首次觉得自己这个妖怪做的似乎有些失败。
第61章
谁也威慑不住的梨白,将脸变回那副清纯可人的模样,扁着嘴大圆眼睛死瞪着徐灵鹿,仿佛只要那个天师再说出要将自己和主人分开的话,它便要扑上去将小天师好看的脸蛋挠个稀巴烂,但徐灵鹿丝毫不慌,甚至觉得它恶狠狠瞪圆眼睛的样子真的好萌,也想上去揉两把猫头。
严肃!小天师摸摸自己鼻尖,在心里再次告诫自己,要严肃。
“你们必须分开!”他这次加重了口吻,“之前梨白因为要割肉入药,在皇宫之内吸了很多人类的精气,而这些带有人类精气的血肉又被太妃您服食,因果已经纠缠在一起,无法解开了。”
“梨白若留在宫中不走,哪怕它日后不再吸食人类的精气,但只要待在太妃身边,因果线便清晰可见,现在只是侥幸,要是哪一天被天道发现……”
说到这里,他严肃的看向小猫咪,“梨白,你应该知道沾染了因果的妖精,要是被天道发现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吧。”
“被……被雷劈吗?”梨白犹犹豫豫的小声反问了一句,大眼睛中的凶狠也转为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