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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老鼠精怎么了,起码能吃饱穿暖有地方睡觉,不用再饥一顿饱一顿,担心天冷了冻死在荒野的破庙中。
魏镜澄他们听了都是长叹一声,叫官差将人暂时关押起来。
祁云地大,朝廷治理再努力,也总有管不到的地方,管不到的人。
再加上政策层层下落,中间只要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落在底层的民众身上,便如同一座大山,顷刻就能将人压死。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即便是跟着一只成精的耗子又如何,只要能有口饱饭吃,也比跟着人吃不饱强。
想起那被贪墨的官银,魏镜澄的眉头便又皱了起来,这些流民大多都是因为水患冲了家乡,若是堤坝每次都能按时检修,他们原本是不必流浪的。
除了家丁之外,闻仙楼还有三位管事,这三位应当算是这个组织里的核心人物。
二管事,在掩埋银两时就已经被魏镜澄捉回来了,但他嘴非常严实,问什么都只说抓了他,是要被闻仙楼的大仙报复的。
同他一起被抓回来的那些家丁们,似乎都是聋哑人,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只会啊啊啊的叫唤,严忠问了好几天,什么也没问出来,就得到了几幅抽象画。
今日被抓的那位管事,是三管事。
他亲眼目睹了鼓中仙是如何被两只灵猫追赶,鼓上的阵法又是如何失灵的,心知大势已去,就算鼓中仙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被眼前这个天师拿的死死的,干脆就全部交待了。
不过他在管事中是资历最浅的,也是知道事情最少的。
他本是澄泽一个地痞,整日就靠着威胁小商贩,勒索一些银两为生,二管事忽然找到他,说他是被大仙选中的人,现下可以给他一份体面的事做,还能赚更多银钱,问他愿不愿意去。
那三管事当然愿意了,他并不是澄泽本地人,在他老家一直有保家仙的说法,并且鼓中仙又非常灵验,他当即便信了。
后面找闻仙楼做据点,出去寻找流民做家丁,这些琐碎繁杂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的,但每次也是按二管事的吩咐做事,二管事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多的就不清楚了。
“那选人的事情你总清楚吧,今日开坛为何一人也没选?”徐灵鹿问他。
“大人明察,我们哪能自己决定选什么人呀,每次开坛时,鼓中仙会附灵在我们身上,选谁不选谁都是它亲自定的。”管事颤巍巍的回答。
“附灵?”徐灵鹿眉头一皱,“如何附灵?”
三管事将左边的头发撩起来,他藏在头发下的左耳居然缺了一块,而且缺口参差不齐,不像利器所伤到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啃下来一块。
“这便是献祭给鼓中仙的,献祭后若是大仙需要,就能直接上我的身,今早在闻仙楼门口,大仙便上了我的身,借我的眼看,用我的耳听。”
徐灵鹿看着那伤口,大致明白了,这管事献祭了自己的肉身给鼓中仙吃,便和老鼠精达成了一种契约,类似于鼠精的奴仆,在鼠精需要时,就可借用他的肉身。
从这三管事口中,他们得知闻仙楼还有一位大管事,可这位神出鬼没,只与鼓中仙和二管事联络,三管事甚至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
见他把知道的都交待了,魏镜澄便叫人也将他押下去,到时间一起判。
那面鼓和鼓上蹲坐的梨白一起被抬进了堂中,看着地上的鼓魏大人有些发愁,老鼠精要怎么审,他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呀。
鼓中仙一直被梨白震着用不了法力,就待在鼓中装死,反正现在跑也跑不掉,它就装作自己并不会说人话,谁还能强行要求一只老鼠说人话不成。
徐灵鹿给梨白传了几句心音,白猫立刻一脸兴奋的跑了出去,过了不多时,便陆陆续续有猫跑进来,半个时辰后,堂屋里挤挤挨挨的全是猫咪,莫说是被猫围在当中的鼓中仙,就连坐在上首的徐俊华和黎玄辞都觉得头皮发麻。
猫咪来了也不乱吵,它们按照梨白的指挥,每一只都到鼓前面去嗅闻,哈气威胁,接着便是用指甲戳击鼓面。
那鼓面上小破洞越来越多,小洞连成大洞,鼓中仙能藏的地方越来越小,再加上不断有陌生天敌的气味,老鼠精实在是撑不住了,弱弱的开口,“救命……”
这声音跟在闻仙楼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徐灵鹿一听就乐了,冲着梨白点点头。
梨白让其它猫咪退后,自己上去指甲勾进鼓面的破洞里一使劲直接把鼓面的皮子揭开了一个大洞,里面有只正在瑟瑟发抖的白毛老鼠。
大概是因为长期不见光的原因,老鼠的瞳孔颜色很浅,是一种很接近白色的浅灰色,但它鼻孔非常的大,两个黑色的孔洞几乎占了脸的三分之一。
它通体雪白,脖子上有一条红色的肉线和鼓身长在了一起,十分妖异。
猝然见光,老鼠吓得想要跑到阴暗的角落里躲着,被梨白用爪子按住了尾巴。
徐灵鹿看着那个芝麻大的浅灰色眼睛,“说吧。”
老鼠被梨白死死按住,也没法挣扎,想了想只能开始叙述。
它也是天生开了灵智的鼠精,原本生活在北方的深山里。
帮人转运抽运是鼠精的天赋技能,在它生长的地方有很多鼠精会被人类供养,一般被称作保家仙,但它运气不好,还没做到愿意供养它的家族就被一个道士捉去了。
那道士倒也没有杀死它,只是给它脖颈上绑上了一条红线,然后把它封在了一面皮鼓里,接着往鼓面上洒一种特殊的液体,鼠精饿极了就从鼓里面去舔食鼓面,吸食到渗下来的液体便不饿了,但这液体吸的多了,它脖子上那条红绳居然和身体长在了一起,变成了它身体的一部分,尔后又和鼓身长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