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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俊华带人进入第一间青楼时,老鸨和龟公也丝毫没有慌张,鸨母甚至还以为他们是县令招待的远客,一脸媚笑口中三弯四绕的喊着,“呦~军爷来了~”便想近身将徐俊华揽进去。
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徐俊华没有推开那脂粉味呛人的鸨母,在她的招揽下顺势便进了青楼。
楼中显然刚刚开张,姑娘们还在相互插着头上的珠花,检查衣着妆容,忽然看见一群带着刀的人进来,能明显感觉到那群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畏惧。
之前也常有所谓‘军爷’过来,这群人下手是最狠的,根本不将楼中的姑娘当人看,好些人陪他们一夜就好几天下不了榻,甚至有些姑娘就这么生生被他们玩残玩死了,可她们进了这里不过就是一条贱命,被玩伤了,病了就扔到柴房等死,要是真的死了也不过是草席一裹直接扔进乱葬岗。
所以姑娘们对于这些人都很是畏惧,但再畏惧又有什么办法呢,在老鸨和龟奴的瞪视下,她们很快掩下眼中的惧意,用娇柔的身段贴了上去。
这次徐俊华躲开了,几个女子故作娇嗔的说,这军爷看着就最英武,怕是看不上她们这些庸脂俗粉,要等那明月楼中的花魁瑛姑娘。
徐俊华也没反驳,招招手让手下的人一间间的搜查,直到楼中所有姑娘都被带出青楼,老鸨和龟公被死死按在地上时,众人才觉出了事情的异常。
花街后面的几间青楼此时再想跑路也已经来不及了,全都被查个正着,所有人都被押在街上,过来寻欢的恩客慌乱的逃走,街上姑娘们的香粉味能把人眼泪熏出来。
若是平日里有人敢在花街闹事,县令的私兵早就将人腿脚打断丢出昌余县了,可今夜整条街都被耽搁了生意,这些人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有个脑子不太清醒的老鸨,对眼下的情况还没有认清,她的脸被压的贴在地面上,脂粉都花了,看上去狼狈不堪,口中却还在高声叫嚷着,“你们这群人简直胆大包天,知不知道这条街是何人的产业,竟敢在此处捣乱?”
“噢?”徐俊华踱步到她面前,挑着眉问,“你到说说这是哪位大人物的产业。”
老鸨正要开口说出这里是县令的产业,忽而就面色发青,浑身抽搐,喷出一口鲜血,一个字都没吐出来便软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见到老鸨的死状,刚才还吵嚷的花街忽然静的落针可闻,只是间或有几声恐惧的粗喘和小声的啜泣。
徐俊华面色沉下来,显然他们今晚的大动作,县令已经知晓了,没想到他还留了后招,居然能随时取这些人的性命。
这种随时取人性命的办法,毒药应该是做不到的,大概率是邪术,徐灵鹿迅速给花街布起结界,同时传信给留守在宅子中的黎玄辞,可等黎监证收到传信去查看时,那个将县令卖的一干二净的领头人早已没了气息,尸身都开始发硬了。
有了老鸨在前,花街上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开口了,全都跪在地上挤作一团瑟瑟的发着抖,徐俊华见也问不出什么,便带人去了那大门始终紧闭的明月楼。
木质的门闩被削铁如泥的环首刀一刀劈开,推开沉重华丽的木门,楼中却空无一人。
这便显得十分诡异了。
明月楼每月只开两日,其余时间都闭门谢客,周围的人全都以为明月楼的人在不开楼时都是住在楼中的。
毕竟他们平时也不见楼中有人出入,可现在门打开了里面却没有人,那明月楼中那么些人都去哪了?难不成他们消息这么灵通,早早就关门跑路了。
花少梁在大厅中逛了一圈,手指一一擦过桌椅,楼梯,发现上面干净的一尘不染,像是才有人打扫擦洗过。
后院的灶房中有几口大铁锅,虽然灶膛中的火已经熄灭了,但那铁锅中的水居然还是温热的。
楼上的房间花少梁一间一间逛过去,发现床帐,妆柜都干净整洁,甚至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就好像整栋楼的人就在刚才集体消失了,可是花少梁从回到昌余就一直盯着这明月楼,他能确定这段时间内楼中是无人出入的。
徐灵鹿手指贴着符纸从楼梯上擦过去,符纸幽幽燃起来,可并没有飘出去多远,在二楼正中的一间屋子门口便化成了灰烬。
他和徐俊华顺着符纸的痕迹上楼,正看见花少梁站在这间屋子门口发呆。
明月楼和这条花街上的其余青楼可不一样,即便都是做皮肉生意的腌臜地方,这里也要讲一个格调,所以房间的布置也偏清雅,没有那些桃呀粉呀的颜色,多是青色,绿色这些沉雅的颜色,唯有这间是淡紫色的,在一众房间中反倒显得有些轻佻。
若是别人看见,大抵只会以为这房间中的姑娘风格与他人不同,可花少梁却想起一件事。
小时候瑛娘最爱紫藤花,紫藤花季短,每年开一月不到便会败落,每次紫藤快开败之时瑛娘都会唉声叹气的将花瓣收集起来,捣成汁液染纱帐,可这种植物并不是什么完美的染料,根本染不出如同自己花瓣一般鲜亮的紫色,那些纱帐最多也就能被染上一种极淡极浅的紫,就像在颜料中加多了水那般。
即便如此瑛娘依旧很开心,将染好的帐子挂在自己屋中,还说每年染一些,多挂几层那紫不就鲜亮了吗。
她果然年年都染,层层浅淡的紫色叠在一起居然意外的模拟出了紫藤花那种紫的很有层次的效果,瑛娘当时对此是十分得意的,觉得自己房间中的帐子是这世上独一份的好看,别处的紫再鲜亮也不像紫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