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瑛娘见他醒了从鸳鸯佩中飘出来对着徐灵鹿行礼,她知道徐灵鹿定然有事要问她,只是之前在明月楼来不及讲。
“你为何要骗他?”徐灵鹿见瑛娘魂体的腿脚几乎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截红色的裙摆忽忽悠悠的。
“若是不骗他,又如何让他活着走出明月楼呢。”瑛娘的笑容倒是真心实意,鬼气散去一些之后,她的容貌也跟着变了,没了之前鬼花魁那股冷艳森然的鬼气,似乎又变回了何家村那个温婉清秀的村姑,“等成礼那日,我……”
“我去了之后,天师只管告诉少梁我还有一丝魂魄舍不得离他而去,被你封在了鸳鸯佩里,只是魂魄现在过于虚弱,无法出来相见。”
“但如果他好好生活,多做善事,我那残魂就会受到滋养,说不定哪一日便能苏醒过来,与他再次相见。”
“我在鸳鸯佩中留了几丝鬼气,很微弱,几乎察觉不到,但可以时不时的让鸳鸯佩自己发热或者晃动,这个小把戏足以骗过少梁了,他定然觉得那是我还在。”明明是如此悲惨的事情,瑛娘说完之后竟还调皮的对着徐灵鹿眨了眨眼睛,仿佛对自己这个恶作剧的主意很是满意。
徐灵鹿心中一痛,难怪花少梁惦念了如此之久,何瑛娘是多好的一个姑娘呀,可这份美好却也留存不了几日了,他一时竟不忍开口再去询问瑛娘那些惨痛的过往。
反倒是瑛娘先开了口,“天师将我带在身边,定是有些事想问我吧。”
“如今妆镜毁了,禁制也没了,若是天师想知道什么,瑛娘定然知无不言。”
“死去那日的事,你没说全吧。”徐灵鹿看向她。
瑛娘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才开口,“那日少梁在,我便隐去了一些细节,怕他为此陷入魔怔。”
“离世那日我靠在树上昏迷之后,其实是有人将我唤醒的。”
“是个男子,穿着一件斗篷,全身上下都遮的严严实实,面上还带了一张银色的面具,他问我有没有什么未尽的心愿,我懵懵懂懂的便想起了少梁,就答复他有。”
“他又问我想不想留在这世间等心愿完成,我那时便迟疑了,我问那男子有没有什么条件,他说要我在七日之内吃掉一个人。”
“当时我怕极了,拼命的摇头,我宁可就此消亡,也不愿意去害人,可那男子又说,要吃的都是害过女子之人,他们都色……欲熏心且极为残忍,不知道害过多少女子,若是我吃了他们不仅能为自己报仇,能为之前那些被他们害死的女子报仇,还能让更多女子避免被害。”
“我便动摇了。”
“那男子见我动摇,又让我看我自己的肉身,曾经无比熟悉的身体被树藤缠满,上面爬着虫蚁被慢慢的拖进泥里,那男子说,若是我不答应,魂魄就要回到躯壳之中,清醒的躺在土中受着虫蚁啃食之痛。”
“见我依然未应,他却忽然朗声笑了,他说你们这群女子难道只会逆来顺受吗?就如此甘心沉在泥中化作一摊白骨,却看着仇人在世间逍遥,若是我有如此机会,不但要生啖仇人的血肉,还要将这不公的世道也毁个一干二净。”
“我听了这话也不知怎地,胸中一热,又想着若是坚持下去说不定还有能与少梁重逢的一天,便答应了。”
说到此处,瑛娘垂下头抹了抹眼角,“要是当日知道会是今天这个结局,还不如沉在土中,我到是没什么,可对于少梁来说却太残忍了。”
她吸了吸鼻子,又接着说之前的事,“我应下之后,那男子便将我的魂体附在了那棵树上,教我引人之法,很快我就引来了第一个人。”
“那人是匪寨中的一个土匪,我曾见过他好几次,最是喜欢糟蹋姑娘,土匪在劫掠的时候一般是不碰姑娘的,都是掳到了匪寨再分,他却不是,在劫掠的过程若是看到什么合心意的,他定然会强要了那女子,而且手段极为残暴,很多姑娘都活活死在他身下。”
“我散出情香,他很快就着了道,从原本的路上拐了弯过来,神色痴迷的坐在树下,在幻境中与我的虚影交……欢,身后却缠满了树藤,枝藤上的尖刺扎进他的血肉里,开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洞,鲜血从那些小洞中流出来,浇灌在树身上,那么肮脏的人,血却又热又甜。”
大约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瑛娘的鬼气忍不住的带着攻击性开始逸散,徐灵鹿皱着眉用指尖弹开了一条飘到他眼前来的黑气,瑛娘被烫的嘶鸣了一声,恢复了神志,委屈巴巴的看着徐灵鹿,“天师大人莫怪,自从沾了血之后,我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要是等下再出问题,您揍我就是。”
“这人的血不断地向外流,身体很快就受不住了,昏迷在了树下,等他无力反抗之后,树藤裹着他的身体一点点的拖进土里,我看着他的生魂犹豫,若是真的吃了人的魂魄,我的魂就会染上因果,无法投胎,看着他生魂哀嚎的样子,那么卑微和凄惨,我便想起了那些被他凌……辱过的姑娘们,是不是也曾如此哀求过他,可他却毫不在意,那一刻我下定了决心。”
“我将他的魂魄一片片的撕碎,吃掉了。”
第124章
“吃掉了土匪的魂魄之后,我便现自己的魂体凝实了一些,甚至可以暂时脱离树干,在林中飘荡一段距离,我有意朝着匪寨的方向飘,在山道上留下情香,很快便又吸引来了好几个好色的土匪。”
“他们全部被我如法炮制,一一死在树下,又吃下几条魂魄后,我能飘得更远了,甚至可以走路和触碰实体了,这种重生的感觉太过美好,我恨不得将匪寨里土匪全部杀光,可那些土匪太过机警,死了几个人后,竟然封了后山不再让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