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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宸子心下惶然,一具一具的翻看,生怕漓蝶也死在其中,那他这么多年的计划岂不是成了一场空。
在一堆深色的麻布衣料中一抹浅紫色刺入了霁宸子的眼中,那是漓蝶最爱穿的颜色,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想要仔细查看一番,心乱之下根本没有注意到那抹浅紫出现的地方,正是他在观中设下的阵眼。
等霁宸子翻开四,五具尸体之后,才发现那抹紫竟然只是压在那堆尸体下面的一方手帕。
事有蹊跷,他意识到的同时,那个他自己设下的法阵被触发了。
要布置如此级别的连环杀阵是非常复杂且耗费法力的,布阵之时霁宸子便喊了自己的大徒弟过来协助。
他的大徒弟是走投无路才跟随他修行的,一直感念于他的收留,虽然术法上的造诣跟那些平庸的师兄弟一般无二,但对阵法还是颇有些天赋的,有他在旁辅助,确实能让霁宸子省不少的力气。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那个老实寡言的大徒儿居然在他的阵上动了手脚。
法阵被改过,没了之前的威力,仅仅只能困住霁宸子,抽干他的法力。
可法力急速的流逝还是让霁宸子陷入了昏迷,醒过来后他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正是漓蝶。
“师尊还好吗?”她语气殷切似乎真的是在关心霁宸子的身体。
霁宸子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哦,我忘记师尊现在暂时不能说话了。”漓蝶挂上甜笑,“那书的后面几页,师尊以为撕掉了,我便不能知晓了。”
“若想要成神,要献祭恩人,血亲还有挚爱,所以师尊才会手刃了自己的师尊,又亲手扼死了自己的儿子,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吧。”
“不过师尊对古籍的理解终究还是有些瑕疵的,那里你破译错了……”
漓蝶特地凑到霁宸子的耳边,“除了献祭这三人,还要献祭自身,以自己的皮囊骨肉作为最后的祭品,才能获得涅槃的神力,所以师尊你呀,靠自己的能力无论如何也是成不了神的。”
这话听的霁宸子目眦欲裂,他面容扭曲,嘴巴大张发出无声的咆哮,整个人也剧烈的挣扎起来,无奈全身都是酸软的,只能如一条蚯蚓般,在床榻上扭动。
他暴怒却无能为力的样子似乎是取悦了漓蝶,女子愉悦的笑了起来,微凉的手指轻轻的拂过他的面庞,柔声的安抚,“师尊莫要生气了,徒儿一定会帮你完成心愿,助你成神的。”
那日后霁宸子就被囚禁了起来,漓蝶彻底改头换面不再做祁云女子的装扮,她为自己的手腕足踝上都带了银环,环上坠着铃铛,每次那清脆的铃音一响,霁宸子就从骨子里感到颤栗。
漓蝶每日都会看他一次,亲手喂他吃下一枚粉色虾仁状的邪物,那东西服下之后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可越是没有异常,霁宸子心中越是煎熬,他知道以漓蝶的心性是定然不会让他好过的。
将他擒住之后,漓蝶就带着他离开了南疆,虽然一路都被关在一辆封闭的马车里,但通过气味和寒热的变化,霁宸子知道他们去过了很多地方,漓蝶似乎一直在布局着什么。
这次行程最终的落脚点是他们最初相遇的沙洲。
在沙洲他们住进了一栋大宅中,霁宸子被安置在一间地下的石屋里。
没几日,漓蝶又抓来一个人,是个中年男子,粗看高傲又贵气,但细看之下这些高傲和贵气却都是强撑出来的。
很快那男子便什么也撑不住了,漓蝶将他钉在石屋中沉重的木床上,每日用一根铁棍敲他的手足,一寸寸的将里面的骨头敲的粉碎。
那惨状霁宸子想不看都不行,即使他闭上眼睛,也依然有惨叫声不绝于耳,虽然被打断了手足,那人却依旧叫骂个不停,说漓蝶的母亲是下贱的官……妓,她自己也是从小便被男人玩……烂了玩意,要不是因为血脉尊贵,怎么可能留她到现在。
这些话让霁宸子想到初见漓蝶时,她还年幼,可褪下衣衫用背上的蝴蝶胎记去勾引歹人的姿势却是那般熟练,原来是因为有着如此不堪的遭遇。
男子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话,漓蝶也不阻止他,任由他叫骂,只是每日过来继续砸他的骨头,直到四肢的骨头全部碎裂,男人只能像滩烂泥般瘫着,她才满意的一笑,将男人扔在地上,“你嘴这般臭,明日起该喂你吃些应当吃的东西了,准备好了吗,我的父亲。”
这人居然是漓蝶的生父。
那日之后除了怨病之外,中年男子的食物就变成了馊水和各种动物的便溺。
一开始男人一闻就干呕,即便饿死都不肯吃,可他哪里挨过饿呀。
饿了几日,整个人都恍惚了,根本不管眼前的东西是什么,瘫在地上用躯体拱着去舔地上的那些污物。
霁宸子被他恶心的够呛,忍不住呕出一滩,竟也变成那男子的食物。
他实在受不了再和这人待在一个屋中,疯狂的挣扎扭动,甚至从石床上滚落下来,漓蝶才终于又带着人出现了。
“师尊莫急。”她还是那副柔柔的语调,“待我安顿好父亲,就送师尊成神。”
男子被用绳索吊出石屋拖走了,他应该是第一个祭品,霁宸子知道下一个便轮到自己了。
漓蝶并没有过多的折磨他,只是加大了怨病的喂食量,没过几日,霁宸子就开始有了感觉,他的皮肤像是被什么有毒性的液体腐蚀了一般,开始慢慢的溃烂溶解。
在溶解的过程中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是他此生都没有经历过的痛,意识恍惚之间,他总是听见漓蝶在耳边轻声的安慰,“师尊要忍一下,若不经历此痛,如何能涅槃成神呢?”